走眼阅读理解_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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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很黑,外面很吵,使劲掐一把大腿,发觉很疼,小国这才终于从梦里醒过来,明白自己犯了大错误,稀里糊涂耍了回流氓。      亮天儿前扬了阵小清雪,米糁子样的雪粒子,小蠓虫似的,吵吵闹闹从天上飞下来,一只挤着一只,一只撞着一只,在地上趴了薄薄的一层。太阳光一照,就变成了鬼精鬼灵的小眼睛,一睁一闭,调皮地直眨。二婶脖子上扎条红纱巾,臂弯里挎一只布包袱,身子摇成风摆柳,踩着这些眼睛往前走。身后留下一串儿咯吱咯吱响的脚印子。走到东大坑上沿儿茅房旁,不知道谁家的猪崽子,冷不防从矮墙后面窜出来,哼哧叫一声,一股肉滚滚的黑风从二婶的眼前刮过去,吓得她一下收住脚,把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儿。二婶站着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总算把心又安抚回肚子里,眼睛的余光就扫到了身后的于矬子。于矬子肩上背一只筐,手里拄一把铲,正讨好地冲她笑。
  二婶扭过头,眼光刀子似地飞过去,直扎到于矬子脸上,嘴上没好气地问:“一大早晨的,你鬼影子似地跟着俺干啥呢?”
  于矬子黑脸涨得通红,把脑袋低下去,使一只脚尖儿碾地上的雪,吭哧道:“俺,俺捡粪呢!”
  二婶翻了脸,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罗圈儿屁,跟在你妈腚后头才能捡着粪呢!”
  于矬子不恼,堆出一脸黑胖的笑,脑袋抬起来,飞快地瞄一眼二婶,又赶忙低下去问:
  “二婶,一大早晨的,你这是上哪去?”
  二婶迈步往前走,把嘴撇到肩膀后面答:“咸吃萝卜淡操心,俺上哪关你屁事儿?”
  二婶走得快,于矬子两条短腿紧倒腾,堆出的笑越发多,脸上摆不下,一直漫流到脖子和耳朵上。巴结说:“二婶,你啥时候帮俺也划拉一个?”
  二婶不理他,脚下加了紧。
  二婶边走边在心里说:“于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还想托我给他找老婆,真是痴心妄想不识好歹。”
  二婶是这一片儿响当当的媒人,最厉害的本领是眼光准。第一是她看人准。谷子莠子一打眼儿,就自动站成两排,分得清清楚楚。求她当红娘,首先得让她相看,她瞧不上眼的人,像于矬子之流的,干脆免谈靠边儿站。她相中了,才会把事情揽过来。第二是她看姻缘准。这说来就有些玄妙了。经她牵在一起的男女,一见面就是个王八瞅绿豆,立马对上眼儿。俩人结婚后,也都过得和和美美珠联璧合。当了十几年媒人,一看一个准,从来没走过一回眼。
  眼前就是村中的大道了,往右一拐,就能出村上县道。二婶往左拐弯,奔了前街,她合计再叮嘱小国一句,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小国披着件破棉袄,正在自家门前倒粪。粪堆是三天前点的火,如今烟已经钻进了每块冰冻的粪坨子,把它们从生粪焐成了熟粪。粪块的缝隙四周都长出了白胡子,热烘烘暖洋洋的粪味一股跟着一股冒出来。小国提鼻子闻闻就知道,粪已经熏得恰到好处,此时的肥力就像他一样,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心里刚转个念头,裤裆里就会捣出一拳头,正是最有劲的时候。这样的粪开春往地里一扬,就是上好的底肥,能把地养得流出油来。再拖一半天就晚了,粪熟得过了劲,肥力就大打折扣,就像人过中年天过午,干啥啥不中了。
  小国使二齿钩扒下块粪坨子,钩子柄在手里翻个身,钩头子就冲那块粪砸下去。粪块子已经稀酥崩脆,用不着使太大力气,就碎成一堆小块。倒好的粪细腻温顺又潮湿,规规矩矩地躺在地上,身上面还盖了一层热气织成的薄纱。小国干着活就不由得想:“这粪堆咋越看越像个娘们儿呢,让人忍不住就想趴上去。”
  这样想着,裤裆里就伸出一只脚,险些把自己绊个跟头。
  小国费了好大劲儿把那只脚收回去,一抬头,看见二婶正从烟气后面走过来,胸前的两座小山把烟雾撞得四散奔逃,裤裆里的玩意就又像一只野兔子,一闯一闯地想要蹦出来。小国没敢直腰,假装手上忙着,笑着冲二婶打了个招呼。
  二婶看小国干得满头大汗,整个头脸都蒸腾起一团热气,赞许地点点头,心里想,自己到底没看错人,小国真是把过日子的好手,虽说没爹没妈,这么干准保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二婶拢一把头发,抬脑袋往天上瞅瞅,日头还窝在东街的后房坡,把房顶的脊瓦烤得通红锃亮,就在心里合计一下时间说:“下半晌吧,傍着三四点钟,我就能把姑娘和她妈领来,你心里有个数,先准备准备,别到时候抓瞎。”
  小国还是不敢直腰,手上忙着嘴上答应一声“嗯呢”。
  二婶交待完了,就迈步往大道上走。小国还弯着腰,不敢看二婶的背影,发觉那个造反的家伙刀枪入库,才直起腰来喘口气儿。想不到,二婶走出十几步,又回过头来喊着说:
  “姑娘叫小美,比你小三岁,模样长得挺水灵的。”
  小国答应一声,心里刚转腾一下姑娘、小美、水灵这几个词,那个反贼就又兴起刀兵,小国嘴里应着,就赶忙又弯下腰。二婶走出二十几米,小国才敢直起身,瞄一眼二婶让人心痒的背影,咽口唾沫,长长地喘一口气。
  不提防旁边有人说了话:“也真邪门儿了,扔下四十奔五十的娘们儿了,还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奶子是奶子的。我跟她一早晨了,越看越想看,越看越爱看。”
  小国慌张地把目光收回来,见身边站着于矬子,就冷冷地哼一声。
  于矬子不介意,嬉皮笑脸问:“二婶给你张罗对象了吧?是哪个村的,今年多大岁数?”
  小国不理他,手里的二齿钩狠狠砸到粪坨子上,一只粪块飞起来,呼啸着落在于矬子的脚前面。于矬子一跺脚,拿眼睛剜一眼小国,心里说你们都等着瞧,迅速把那块粪铲进筐里,瞄着二婶的背影追上去。
  二婶脚下生风,转眼就到了村北的小桥头。老胡家的大黄从桥洞子底下钻出来,讨好地冲她摇尾巴,拿脖子往她腿上蹭。大黄正和老黑相好,差不多每天都到二婶家报到,把她也当成了主人。二婶停下脚步,摸摸大黄的脑袋,心里正想着自己家的老黑怎么没见影儿,老黑已经从桥洞下跑出来,兜着圈儿在她面前直撒欢。
  二婶抬手摸摸老黑,看见于矬子还远远地跟在后面,就在老黑耳边吩咐一声,冲后面指指。老黑心领神会,箭一样射向于矬子,大黄也紧随其后帮忙助阵。二婶没回头,听见于矬子“妈呀妈呀”地叫,就迈步上了县道。
  太阳转到西南边的苞米秸垛顶上,老黑和大黄往北桥上跑了四五趟,小国的脖子也望得直发酸,县道上才远远地出现几个人影。小国把眼眶都要瞪裂了,认出走在前面的是二婶,就赶忙一转身,往自己的家里跑。二婶事先交待好了,让他老实地在家等着,到时候自然会来喊他。二婶已经做了安排,双方先在她家里见个面,说几句话,喝两口水,再一起去小国家,看房子,看粮食,然后呢,就让他们俩去西屋,单独在一起相处一会儿。
  小国人回到了家里,两只眼睛却没跟回来,还一直留在小桥头。这两只眼睛神不知鬼不觉地盯着人家姑娘一步步走过来,上桥过桥来到身边,就像帖膏药似地,啪叽一声粘在人家后背上。跟着姑娘上了村中的大道,再往左一拐,奔了东街,一直跟到二婶家的院门口,才纵身一跳,离开姑娘的身体,三把两把爬到大门柱顶上,像两只灯笼似地挂起来,眼巴眼望地盼二婶快点儿出门来喊。
  二婶来喊时,小国迷迷糊糊跟在二婶的后面往前走。两只眼珠子还留在门柱子上,他的眼前就始终一团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二婶家院门口,眼珠子才总算找到主人,跳回眼眶里面。
  有了眼睛,小国就把姑娘看了个仔细。二婶说得没错,姑娘长得确实挺水灵,两道眉毛又细又长,下面是两只丹凤眼,身材不胖也不瘦,不高也不矮,奶子是奶子腰是腰,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小国偷偷地把酒窝里的笑容喝了一口又一口,不提防就醉得晕头转向,脚底下发飘,舌头直打结,只会憨憨地傻笑。在二婶家待了多久,自己都说了些啥话,咋带着众人到的自己家,怎么看的房子瞅的粮食,小国一概不知道。
  小国忽然间发现,自己正和姑娘坐在西屋的炕沿上,就以为是一场梦呢!上去一把搂住姑娘,在脸上啪地亲一口,见头上的灯亮着,又抬手拉灯绳,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咱睡觉!”
  小国先是听到“妈呀”一声叫,然后就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抬眼一看,炕沿儿上只剩下了自己,姑娘已经不翼而飞。小国一把推开门,随后追出去,只见姑娘和她妈的背影已经到了大门口,二婶的两道目光扎进他的眼睛里。屋里很黑,外面很吵,使劲掐一把大腿,发觉很疼,小国这才终于从梦里醒过来,明白自己犯了大错误,稀里糊涂耍了回流氓。
  小美母女在前面跑,二婶脚下生风在后面追,心里把小国和自己恨得咬牙切齿。恨小国不争气,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色胆包天耍流氓。恨自己瞎了眼,没认清小国的真面目,害了人家姑娘也毁了自己的声誉。小美是二婶娘家那个村的,出了这事儿,自己以后也没脸再回娘家了,再一想其他媒婆们的冷嘲热讽,心里就一阵刀扎似的疼。
  二婶追到村中的大道上,才总算拦在了小美母女前面,低三下四喊声大姐说:“这事儿都怪我不好,看走了眼,我给你和小美赔不是!你们放心,我和那个小国完不了。眼瞅着天也快黑了,咱先家去,住一宿明天再走。”
  小美妈一口痰吐在二婶脸上,“呸!你安的什么心眼子,几十年的老姐妹,愣把流氓介绍给俺女儿。”
  二婶低下头,羞愧得无地自容,脸涨得要滴出血来,那口痰顺着腮帮子往下流,嘴里不停地说:“我咋就看走眼了呢!我咋就看走眼了呢!”
  还是小美掏出手绢,帮二婶把痰擦了去,又抱怨地看一眼她母亲的背影说:“二婶,这事儿不怪你,我妈就是这臭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小美说了啥话,又是啥时候跟上她母亲走的,二婶一概不知。
  二婶脑袋像灌了铅,脚下却好像驾着云,头重脚轻地一路飞到了小国家。
  小国正蹲在西屋的炕沿底下,一双大手捧着脑袋呜呜地哭,不时地使劲薅一把自己的头发。他怪自己没出息,迷迷糊糊做下了蠢事,他也担心小美有个三长两短,怕二婶不依不饶,甚至琢磨派出所的大盖帽会不会找上门……
  听到脚步声,小国抬起头,顿时吓得一哆嗦,可怜巴巴地喊一声“二婶”,也忘了从地上站起来。二婶风似地冲上前,一把抓住他脖领子,厉声说:“你像个爷们儿似地给我站起来,我要问你一句话。”
  小国见二婶的眼睛里直冒火,脸上反而挂着怪异的笑容,心里就七上八下不安,搞不清二婶究竟要如何惩治他,只得乖乖地站起来,等候发落。
  二婶下了死力气盯着小国看,有一瞬间,甚至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她看见小国生得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脸憨相,自己正是被这副外表给骗了,一时不慎,才看走了眼,结果丢了天大的脸,落了个里外不是人。二婶瞪得眼睛发酸,忽然一下想起来此的目的,把牙咬得咯嘣响,指着小国的鼻子问:“你是不是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
  二婶把全身的劲儿都较到了喉咙口,吐出一个字就像钉下一枚钉。
  小国哪里敢开口,低下头,躲开二婶的目光,把力气用到骨头缝里,尽量将身体缩小,好像这样一来就能逃开这个难答的问题。
  二婶迈一步,跟到小国面前,长长出一口气,语气似乎也缓和下来,又问一遍:“你是不是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
  小国没敢抬头,下意识地点头“嗯”了一声,忽然听到一阵怪异的笑,紧接着身前一热,似乎燃起了一团火。小国听到二婶说,“那你就看吧!没出息的货。”就不由得抬起头,眼前白光一闪,烫得他两只眼睛一疼,这才发现,二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光身子站在他的面前。小国赶忙把头低下,膝盖也随之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二婶脚下,左右开弓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小国磕头如捣蒜,额头上渗出血丝,嘴里不停地赔礼认错,求二婶把衣服穿上。二婶视而不见,像尊赤裸的雕像,纹丝不动站在屋地上。两个人一动一静,都好像是在梦中,不知僵持了多久,于矬子就突然闯进了屋。
  于矬子的两只眼睛狠狠剜在二婶的胸脯上,嘴里发出一阵冷笑说:“不要脸的奸夫淫妇,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二婶愣愣地看一眼于矬子,突然打个激灵,仿佛从梦里醒过来似的,一把抓起衣服,捂在胸脯上。小国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咆哮一声奔于矬子冲过去。于矬子转身逃出屋,见小国追得紧,一头钻进猪狗走的障子窟窿,消失在黑夜里。
  小国回到家时,二婶已经不见了。他想去找二婶认错,刚走到屋门口又停住脚,事情闹成这样,自己已经丢了人,哪还有脸见二婶的面呢?他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地上转了几圈儿,抱着脑袋蹲下去,狼似地嚎啕大哭起来。
  二婶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穿上的衣服,又是如何走出小国家的,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事情已经闹大了,自己再没脸回家见男人和孩子,也没脸见村里的父老乡亲了。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该去哪里。脑袋已经失去了作用,指挥着行动的是她的两条腿。
  一阵冷风吹过来,二婶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两条腿已经把她带到了村西的柳树趟子。脚底下咯吱咯吱响,踩到了枯枝和落叶,头顶上一阵凄厉的叫,然后是翅膀扇动的风声,一群正在树上睡觉的乌鸦被惊醒了,逃进沉沉的黑夜。村子里随之传来一阵狗叫,二婶侧耳听听,似乎有大黄,还有自己家的老黑。这些,都和她无关了。
  二婶没有停步,继续往前走,不时将树上栖息的乌鸦从梦中惊醒。走着走着,二婶突然听到有人在耳边质问:“你咋就看走眼了呢?”
  她停下脚,侧耳听听,四周除了冬夜的风声一无所有。她终于分辨出,说话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叹口气答:“可也说的是啊,俺咋就看走眼了呢?”
  “看走眼也就罢了,你咋还干出丑事,把自己脱得光出溜给小国看呢?”
  “俺是生气啊,怪他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毁了一门好亲事,也坏了俺多年的好名声。”
  “你这次丢人丢到家了,现在于矬子怕是正把这事到处广播呢!”
  “俺该咋办呢?”
  “该咋办?事情闹到这一步,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死的念头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它就像一条死皮赖脸的蚂蟥,开始还只是吸附在头脑的表面,慢慢地就越钻越深,进入了大脑的深处,迅速占领了全部思维。
  二叔和小国找了一夜,没见二婶的人影。天蒙蒙亮时,老黑突然疯了似地从外面跑进来,咬住二叔的裤脚往外拖。二叔就跟着老黑来到村西的柳树趟子。二婶挂在红纱巾上的尸体已经僵硬,在寒风中不时左右摇晃一下,像面怪异的旗帜。
  二婶的丧事办得匆忙草率,二叔始终没能从她的横死中回过味来,自然也无心操办。下葬的当天,小国没有脸面参加葬礼,等到下午众人从坟地上离开后,他才偷偷跑出村,来到村东的坟茔地。跪在二婶的墓碑前,小国左右开弓给自己两个嘴巴子,骂自己是混蛋是杀人凶手,然后咧开嘴嚎啕大哭。
  小国正哭着,屁股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下,他扭回头,只见小美姑娘正掐腰站在面前,两只丹凤眼里闪着愤怒的火星子。小国知道今天二婶的娘家有人来参加葬礼,大概小美也一起跟了来。
  “对不起!”小国耷拉着脑袋小声说。
  小美冷着脸,命令他站起来。小国就站起来。
  小美嘲讽地笑着质问:“你为啥向俺说对不起?”
  小国低着脑袋,好半天才敢回话说:“俺,俺对你耍了流氓。”
  小美冷笑,“你就为这事对不起俺?”
  小国不敢看小美,低着脑袋答:“俺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二婶,是俺把二婶害死的,俺是个杀人凶手。”
  小美撇撇嘴:“你用不着往自己身上揽不是,害死二婶的是她自己和我妈。二婶把她当媒人的名声看得太重了,偏偏我妈还不依不饶地羞辱她,她才做出了傻事。”
  小国想说什么,猛然想起小美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就赶忙闭上嘴。
  小美冷笑一声说:“俺来找你不是想说二婶的死,俺想问问你,干嘛刚一见面就对俺动手动脚耍流氓?”
  小国脸涨得通红,嗫嚅说:“俺不是存心要耍流氓的。”
  小美呸地吐一口骂:“放屁,耍流氓还分啥存心不存心的?”
  小国胆战心惊答:“搂住你时,俺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没承想却是真的。”
  小美说:“你骗谁啊?”
  小国赌咒发誓说:“撒句谎俺就不是人,在二婶家瞅到你第一眼俺就蒙了,一直没分清是梦是醒。”
  小美冲他吐一口,“你可真应了那句话,做梦娶媳妇――想得美。”
  小美又说:“你说你干了这事,是不是该受点惩罚?”
  小国点点头,低着脑袋等着听从小美发落。
  小美说:“俺瞅你倒粪的本领挺高的,赶明个先把俺家的粪倒喽!往后有啥事儿,只要俺吩咐一声,你就得随叫随到。”
  小国连连点头,忽然又紧张地摇头说:“俺有点儿不敢去,俺怕你妈骂。”
  小美撇撇嘴,“俺的事儿自己做主,谁敢为难你,俺就离家出走。”
  第二天,小国就去小美家倒了粪。小国走的时候,小美把他押出村,押进了村头的一片小树林,突然大喊一声,喝令小国站住。小国吓得一哆嗦,赶忙收住脚,回过头可怜巴巴看小美。
  小美板起脸问:“知道俺为啥要喊你来倒粪吗?”
  小国憋了半天答:“因为俺对你耍了流氓。”
  小美扑哧笑出声,“告诉你实话吧,因为俺第一眼就相中了你,看到你家的房子和粮食,俺就铁了心要跟你过一辈子。”
  小国憨憨地笑笑问:“你真不怪俺对你干的事儿?”
  小美撇撇嘴,“谁说不怪了,俺还有两个条件要告诉你。一是以后啥都得听俺的,二呢,除了对俺之外,不许对任何女的耍流氓。”
  第二年秋天,地里的庄稼收回来,披着红盖头的小美就嫁进了小国家门。
  新婚之夜,小国一只手哆嗦着掀起盖头,另一只手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啊”地喊出了声。小美问他犯了什么毛病,小国憨憨地笑笑答:“俺害怕又是做梦呢!结果发现不是。”
  小美拿手指头点着他的脑门儿说:“你可真是个傻子。”
  小国说:“俺琢磨哪天得给二婶上个坟,把咱结婚的事告诉她,再和她说一句,其实这次,她也照样没有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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