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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 40年代后期，国民政府 在大陆召开过两次“国大”。1946年 底，召开的国民代表大会，制定了采 用议会制的宪法，1948年召开的国
民代表大会，开始行使《中华民国宪
法》，选举产生了总统与副总统。史
上把
1946年的国大称为“制宪国
大”，把
1948年的国大称为“行宪国
大”，在行宪国大上，蒋介石成为近
代中国根据正式制定的国家宪法选举
产生的第一位“总统”（袁世凯当选
正式总统时，没有制定宪法）。
1948年
3月
29日，行宪国大在
南京国民大会堂开幕，蒋介石主持会
议并致开幕词。4月
19日，国民大会
选举蒋介石为中华民国总统。其后，
国民党内部各派经过激烈的争夺，大
会经过4次投票，于4月
29日选出
李宗仁为副总统。5月
1日，大会闭
幕。“行宪国大”从国大代表选举开
始，直至会议闭幕一片混乱，并上演
了一幕幕的闹剧。
国大代表资格之争
1947年
6月
25日，全国选举总
事务所成立。8月
16日，又于选举总
事务所之外，设立全国性职业团体、
妇女团体、国大代表、立法委员选举
事务所。在
9月中，各省、市选举事
务所相继成立，积极筹
备普选事宜。
1947年
11月，成
立了以孙科为主任的国
民大会筹备委员会，在
国民党内成立了“选举
指导委员会”，具体负
责大会代表的选举和筹
备事宜。
根据选举法，国
大代表的选举为直接普
选，但长期以来，国民
党实行一党专政，垄断
了社会资源，小党派没
有多少竞选资源，只
能依靠国民党的让与，
在国民大会代表进行
选举以前，中国国民党、中国青年党
和中国民主社会党三党协议部分代表
名额，由党提名，支持当选。经多次
协商，三党才公布了一个政党提名的
名单，据传民社党可有国大代表
260
名，青年党可有
300名。
1947年
3月
31日公布的《国民
大会代表选举罢免法》第二章（选举
人及候选人）第十二条规定：有被选
举权而愿为候选人时，经
500名以上
选举人之签署，或由政党提名，得登
记为候选人，公开竞选，非经登记者
国民大会堂
不得当选。
各选举区里不少国民党人为扩
大政治势力，经
500名以上选举人签
署，登记为候选人，竞相参加国大
代表的选举。这批“签署
”候选人
对“政党提名”候选人构成极大的威
协。在选举结果揭晓后，民、青两党
提名的候选人和国民党中央提名的候
选人，竟有很多人落选；青年党原拟
产生
300名，仅当选76名，民社党
原拟产生
260名，仅当选
68名。于
是民、青两党抗议国民党未履行保证
大会主席台
在孩童的注视下国大代表进入会场
的诺言，国民党籍的落选人，也指控
以“签署”方式竞选的国民党员违反
党纪。但经签署当选的人，他们以票
多而获选，依据法理而争，拒绝党部
的意见，不肯退让。
为解决国大代表名额问题，国
民党政府当局经由国务会议，通过
了一个选举补充办法，一方面说明
具有党籍的签署代表，未经政党提
名而当选的一律无效。另一方面，
又设法疏解签署代表自动放弃代表
资格，退让给友党。这个补充办法，
不仅没有解决代表资格的纠纷，反
而加剧了矛盾，在各地爆发了一系
列的抗议活动，有的通电反对，有
的登报诋毁，闹得不可开交。特别
是那些没经过政党提名，而由签署
当选的代表，他们在竞选中花费了
大量的钱财，自然不甘心放弃，这
些人不约而同地到南京请愿，强烈
要求发给当选证书，出席国大会议。
蒋介石在
3月
20日的日记中叹息
说：“国大代表资格问题，以中央常
会与国府之命令指示自相矛盾，尤
其党部散漫零乱不讲手续程序，更
使选举事务所及各级党部无所适从，
致有今日让与不让，错综复杂，贻
笑世人之现状，苦痛悲愤莫此为甚。
国事棘手至此，总因自在共匪之误
国，而美马（指马歇尔）
之干涉侮华与一般投机
政客之知个人而不知国
家祸福，所谓自由知识
分子如张君劢之流，假
外力以欺弄国事，造成
目前无法解决之困境，
悲乎！”
3月
29日，国大会
议开幕时，来自各省市被
迫退让、不能出席国大的
200余名代表在南京游行
示威，沿途高呼口号，态
度激昂。游行队伍走到国民政府和国
民大会堂前时，停留时间最长，他们
一遍遍地高呼口号。
游行事件，令蒋介石非常恼火，
他要求国民政府迅速采取有效措施，
平息风波，使国大能顺利召开。当
晚，大批特务把代表们从睡梦中唤
醒，以换一个居住条件更好的招待
所为由把这些代表强行送到新的住
所“保护起来”。一方面请政治上有
影响的人士，对这批代表进行慰问和
劝告；一方面答应发给这批退让给友
党的代表出席费、交通费，承诺本届
大会闭幕后即补发这些代
表的当选证书、出席证及
国大代表证章，保证这些
代表出席下次国大。并收
买了几个激进的闹事分子，
准许他们出席本次国大会
议。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胡适参选总统的闹剧
以蒋介石的权势和地
位，没有人能和他竞争总
统的职位。由于宪法采用
了责任内阁制，蒋介石不
愿担任没有实权的总统，
表示要出任行政院长，请
胡适竞选本届总统。蒋介
石还把胡适接到官邸，与他长谈。胡
适虽不肯答应，但经过这次谈话，胡
适相信蒋介石不是玩弄权谋，而是真
心希望他出来竞选总统，所以胡适表
示：“蒋先生的态度如此诚恳，我很感
动，于是我说，‘让蒋先生决定吧’。
我这个人，可以当皇帝，但不能当宰
相。现在这部宪法里，实权是在行政
院――我可以当无为的总统，不能当
有为的行政院长。”
蒋介石作为一个独裁的统治者，
一生都在为控制更多的权利而奋斗，
自然不甘心做一个排名第二的行政院
长，但宪法对总统的职权规定过低，
他自己又不便提出修改宪法，扩大总
统的权利，只好假称不做总统，在国
民党中央执委会上建议：“吾人可提一
具有此种条件之党外人士出任总统候
选人，并支持其当选。”这一党外人
士就是胡适。
熟知蒋介石心意的中委们反对
此议，他们坚持必须由蒋介石出任
总统。会议决定，此案移交国民党
中常会讨论，做出决定。中常会上，
张群告诉大家：并不是总裁不愿意
当总统，而是依据宪法规定，总统
是一个虚位元首，所以他不愿处于
有职无权的地位。如果能想出一个
补救办法，规定在特定期间，赋予
总统以紧急处置的权力，他还是要
当总统的。恍然大悟的中常委们一
致同意鉴于民国正处于战时状态，
理应授予总统更多的职权，蒋总裁
如不担任总统职务，势必会影响前
线将领的士气，力促蒋介石竞选总
统，为了解决与宪法体制的矛盾，
他们提出起草《动员戡乱时期临时
条款》，赋予总统以紧急处分的特
权，交国民大会通过，仍然维持蒋
介石的独裁权威地位。
得知此消息的蒋介石非常高兴，
立即派人通知胡适，并详细解释了原
因：一是党内同志不赞成；二是因
为他如果拒绝做总统候选人，必有
别人出来竞选总统，将来的结果一定
很坏。蒋介石还约胡适到自己官邸吃
饭，一再向胡适表达歉意。胡适虽然
与民国总统擦肩而过却很高兴，甚至
还有些欣慰，这对胡适来讲实在是一
件不幸之中的万幸，他的好友傅斯年
断言：“借重先生，全为大粪堆上插一
朵花。”
副总统选举风波
国大开幕后，副总统选举是代
表们议论的中心话题。大会共推出
6名候选人：国民党方面有李宗仁、
孙科、程潜、于右任
4人，社会贤
达有莫德惠，民社党有徐傅霖。在
6人中李宗仁和孙科是副总统最有
力的竞争者。李宗仁有桂系的支持，
美国政府也有意扶持他；孙科得到
广东派和
CC派的支持，又有蒋介
石的首肯。两人互不相让，大拉选
票。李宗仁花掉的竞选费用达
1000
多根金条（合黄金
1万多两），他还
与另外两名候选人程潜、于右任建
立同盟，相约无论谁在初选中得票
国大少数民族代表
较少，都要以所拥有的票支持得票
较多的人。
23日，第一次投票
6名候选人
无一人过法定半数，会议决定得票
前
3名的李宗仁、孙科、程潜参加
选举。第二次选举仍无人过法定半
数，但两次李宗仁得票居首，形势
对孙科非常不利。蒋介石出面示意
程潜放弃竞选，将所得选票让给孙
科，并许诺补偿其竞选费用。程潜
发表声明，称：“受命放弃竞选”。李
宗仁也宣布退出竞选，声明选举受
到不正当的压力。由于孙科一人无
法竞选也被迫宣布退出，在这种情
形下国大不得不被迫休会。在蒋介
石派人调解、劝说下，李宗仁、程
潜、孙科答应继续参加竞选。第三
次选举仍无人过半数，程潜以得票
最少退出。第四次选举在李宗仁与
孙科之间进行副总统的决选，结果
李宗仁以
1438票胜出。
时任国民党组织部长的陈立夫
后来反省说：“我非常后悔，我不坚
持改为遴选，是一生最大的错误，
我违反了民主的原则，而要求同志
们谦让，是一件不合人情的作法，
其影响之大，我应该负责的。这个
时候李宗仁竞选副总统，有很多代
表对中央很不满意，本来他们不会
去帮助李宗仁的，那时对中央不满
的都去帮助他了。中央不希望李宗
仁被选出来，大家偏要把他选出来，
这一下意气用事出了毛病。我们大
陆的丢失，这件事具有直接间接的
影响。”
蒋介石对这次行宪国大，也深感
后悔。他认为：“本党组织低落，纪律
废弛，既无统御党员把握，又在此匪
乱民困，人心动荡，社会不安之时，
尤其是本党竞选副总统之党员不守党
的纪律，早已明了，即不应召集如此
三千人之国民大会也。”
5月
1日，开开停停、时断是续
的行宪国大在一片吵闹声中闭幕。5
月
20日，蒋介石就任总统、李宗仁
就任副总统。其后，组成了行宪后的
国民政府，翁文灏、孙科、王宠惠、
张伯苓、于右任分任行政、立法、司
法、考试、监察五院院长。
这次选举不但是中华民国唯一一
次在全国举行的总统大选，也是目前
唯一一次选民范围跨越两岸的选举。
美国大使司徒雷登认为：以美国人眼光
看中国大选，难免有不能尽如人意之
处。但此事之教育价值，实无法估计。
（作者单位：天津社会科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