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独腿支撑起一个特殊家庭]独腿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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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邦月从小在爷爷的拉扯下长大。他在工作单位得到了同事顾祖伟的帮助,尤其是他学识丰富,使朱邦月长进不少。顾祖伟患有软骨病,干不了重活,妻子朱玲妹患有遗传性“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朱邦月觉得自己作为朋友,有责任帮助这一家人。于是,他一有空就到顾祖伟家帮忙干家务。顾祖伟与朱玲妹结婚次年,便有了长子顾中华,不久,其妻又怀上了第二胎。谁知,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时,顾祖伟突发心脏病住院抢救,朱邦月陪在病榻旁,还未说上话,顾祖伟就撒手人寰,留下妻儿和两个月后出生的遗腹子。
  面对这一切,将近而立之年的朱邦月,考虑更多的是如何给故友在天之灵有个交代。其实,顾祖伟并未把家事托付给他。为了不使这个脆弱的家庭破裂,朱邦月下定决心要照顾他们母子三人。同事们劝他,朱玲妹的病情会越来越重,而她的两个孩子也会遗传这种怪病。
  可是朱邦月的脾气倔,终于在1969年,他义无反顾地娶顾祖伟“肌无力”的遗孀为妻,连带两个儿子组建家庭。
  
  其实,两个孩子也难免受到遗传的折磨,母子三人的病情越来越重,越来越需要照顾。而朱邦月一人要伺候三个病人,他们的吃、喝、拉、撒都需要他照顾。尤其是大儿子顾中华,脊椎变形非常厉害,身子极为疲软,搀扶他时稍不留意,就会摔倒。老朱那只搀扶大儿子的手,需要承受他全身的重量,以至于每帮大儿子穿完一件衣服,他就得站起来喘口粗气,捶一捶腰。尽管如此,老朱对他们三人的照顾都很细致。每逢清明节和老顾的祭日,老朱就会徒步上山祭拜他,并在他的墓前对老友的在天之灵说:“老顾,你放心吧,他们都好好的。”
  谁知,屋漏偏逢大雨,1986年5月,满脑子想着为孩子找工作的老朱,在上班送材料的途中,被一辆卡车撞倒,被医师诊断为“左胫骨粉碎性骨折伴软组织挫伤”。无奈,医师给老朱做了截肢手术。
  只有一条腿的老朱每天清晨6时许起床,简单“安抚”一下自己仍有痛感的残腿,再帮母子三人穿好衣裤,帮助他们洗漱完毕,把他们安置就位后,再把饭打好,把菜轮流夹到三人的碗里,让他们趴在桌子上,借着手腕的翻动,把饭菜扒进嘴里。菜里的油水和汤汁会不时沾满他们的嘴巴和下巴,老朱拿着湿毛巾不断地帮他们擦拭。饭后,老朱又得挨个地帮他们解手。等料理停当,自己端起碗吃“剩下”的饭菜。老朱经常见缝插针地抱妻儿们活动一下肢体。朱玲妹的骨头越来越脆弱,两条腿向外侧变形得很厉害,疼痛难忍,老朱便找来一根军用皮带,固定她的双腿,以减轻她的痛苦。
  晚上睡觉也不得安生,为了避免妻儿们长时间地保持一种睡姿,造成身体麻木疼痛,老朱每个晚上都要起床三次,帮他们翻身。
  
  好在2006年,老朱在单位的资助下,安装了假肢,给生活带来了方便。可现今老朱越来越老、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身上总是散发着正骨水和风湿膏药的混合气味。最难办的是大儿子的排泄问题,他的气力不足以走完从房间到洗手间的短暂路程。心灵手巧的老朱便自己动手,用木条钉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架子,置于大儿子房间的便桶上。每次大儿子内急,他便跑进房去,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坐在架子上。事后,再清洗便桶。
  他每天急匆匆地上街买菜,生怕自己在外逗留太久,家里出点什么意外。母子三人目前已病弱不堪,承受不了任何磕磕碰碰,一不小心就会倒地不起。他时常买些水果回家,削成小块后,放到盘子里,端着盘子再一一喂给母子三人吃。稍事休息后,老朱就得着手准备下一顿的饭菜了。
  岁月不饶人,老朱一天天地老去,他有个心愿:一家四口,但愿自己能够留在最后。没有我,他们怎么办?年已古稀的老朱不怕死,因为对他来说,死是一种解脱。但他放心不下妻儿们,他只能想尽办法多存点钱。老朱很抠门儿,可以不花的钱他一分也不花,买肉经常只买半斤。老朱在家门口的空地上种蔬菜、养鸡,以减少家庭开支,在他看来,腿残并不意味着只能靠别人施舍,只要自己自强不息,照样可以为人生绘上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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