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清代武侠小说中女侠形象“武”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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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清代文言武侠小说中,女侠形象的武功描写丰富多彩。清代以前流行的“幻想”型武术,即剑术与法术在她们身上继续得到生动的展现,而且作家的写作技法大大提高;最能体现清女侠武功特色的“写实”型武功,即真实武术技击更是大放光彩,打破了前代女侠形象以“幻想”型武功为主的传统格局,大大丰富和发展了女侠的行侠手段,反映了清代民间武术盛行的社会状况。

关键词:清代文言武侠小说 女侠 剑术 技击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早在春秋战国时候,韩非就有“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的说法,即强调“武”是侠的重要特征之一。侠是下层民众幻想中的救赎者,他们必须要有高超的本领、过人的能力,否则就难堪救赎之大任,因此尚武精神格外突出。而女性要行侠,则更需要一身惊人的本领与胆识;否则,就难以像男子那样立足于社会,纵横于江湖。因此,在武侠小说中,作家们总是以浪漫的笔法赋予女侠以超人的武术与能力。早在汉代赵晔《吴越春秋》中“越女试剑”篇里的越女就剑术高超,天下无敌,首开“女剑侠”之先河;晋陶潜《搜神后记·比丘尼》中的比丘尼能自剖五脏六腑,在女侠形象史上开“以术行侠”之源头。后来唐传奇中多轻功超绝的剑侠,如白日刺人于市而人莫能见的剑仙聂隐娘,胸前佩龙文匕首的红线女等。宋元明时期小说中的女侠形象受道教法术的影响较大,多擅长法术。如洪迈笔下的解洵妇能以阴风杀人,吴淑笔下的张训妻能自由出入别人的梦境,龙辅《香丸夫人》中夫人的香丸只要焚烧于炉,随烟所至,就能取人头于无声无息中等。如果将侠的武功分为“幻想”型和“写实”型,那么清代以前女侠擅长的剑术和法术可归入“幻想”型。到了清代,“幻想”型武术在小说中的女侠身上继续得到生动的展现,而作家的写作技法大大提高;不仅如此,小说中还出现大量民间女侠形象,她们真实的武术技击(“写实”型武功)大放光彩,可谓五花八门,精彩纷呈,打破了前代女侠以“幻想”型武功为主的传统格局,大大丰富和发展了女侠的行侠手段。

清代,白话武侠、文言武侠小说都比较兴盛。但一直以来,白话武侠小说比较受研究者青睐;而文言武侠小说的研究却非常薄弱;有的甚至形成偏见,认为清代文言武侠小说多承袭前代,无甚特色。其中崔奉元、陈平原先生的看法颇具代表性。上世纪80年代初崔奉元先生的专著《中国古典短篇侠义小说研究》,认为清代文言武侠小说多模仿唐小说,成就不高,直接省去不谈;后来陈平原先生也认为明清文言小说家“忽略‘武的表现’,在‘侠’的观念上也没有大的突破”,“大致袭用唐代豪侠小说的伎俩”。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本文试就清代文言武侠小说中女侠形象(后文简称“清女侠”)关于“武的表现”略作探讨。

“剑”与侠关系最为紧密,陈平原先生曾有精辟论述:在所有冷兵器中,‘剑’无疑是最有文化意味的,武侠小说家对之特别青睐一点也不奇怪。

我国武侠小说史上早期的女侠多是剑侠。如越女擅长的是剑术,李寄斩蛇用的是剑,唐女侠精剑术更是不必说。在清代,这种承继前人而发展的女剑侠(或剑仙)也颇多,如高髻女尼、齐无咎妾、张青奴、了奴姊妹、阿惜、绛绡女等;尤其是王韬笔下多剑侠,如程楞仙、盗女、聂碧云、侠女子、粉城公主等。清女侠中剑侠行侠的手段虽承袭前代,但剑侠剑术的描写却有很大进步:

第一,较剑打斗场面的正面描写较为出色

清代以前,唐女侠多涉及剑术描写。唐女侠剑术的描写多用侧笔,即不写行侠的“过程”,只写行侠的“结果”,通过侧面描写突出剑侠高超的剑术与轻功。如崔慎思妾、贾人妻提仇人人头自屋而下,方知是剑侠。清女侠中部分剑侠剑术的写法仍雷同于唐女侠,如王士祯《女侠》中的高髻女尼杀红绡盗贼,仗剑而去,一会便提人头而回;曾衍东《齐无咎》中齐无咎妾为父复仇,一夜自屋而下,一手持匕首,一手携二人头等。

这种侧笔写法,虽然精练含蓄、隐而不露,使人读来也宛然有思致,但毕竟缺乏艺术想象力,使人有些兴味索然。其实“武侠小说的魅力主要不在于侠客惩恶的‘结果’,而在于惩恶的‘过程’——正是这变幻莫测的打斗过程描写,最能发挥作家的艺术才华,也最能体现读者的鉴赏趣味。”也许正因为如此,在清女侠形象塑造中,不少文人开始超越前代,尝试着扣人心弦的“过程”描写。如蒲松龄《侠女》中的侠女“刺杀娈童”:

急翻上衣,露一革囊,应手而出,则尺许晶莹匕首也。少年见之,骇而却走。追出户外,四顾渺然。女以匕首望空抛掷,戛然有声,灿若长虹,俄一物堕地作响。生急烛之,则一白狐,身首异处矣。

徐柯《绛绡女》中的绛绡女与陇右剑客金树云较剑,可谓极富诗意与美感:

金把剑,狙伏而入,绛绡者视其将近,徐举剑一拂,白光出剑芒,若秋月荡水,须臾,光四合,如流水围雪,金骇绝,几不能措手。

王韬《飞剑将军》中那位十四五岁少女与 “飞剑将军”吴生较剑,更是咄咄逼人,精彩至极:

白光一闪,剑已及顶。吴急出剑敌之,一剑又起,飞舞空际,白光旋绕不定,但闻飒沓之声,骤如风雨。女身隐跃光中,不能正视,锋芒骇疾,不离吴之左右上下也。吴愈退,剑愈迫,时观者千人,咸木立神悚,无敢一语者。

另外,王韬笔下粉城公主的“庭中舞剑”、剑侠程楞仙与师弟潘叔明的不打不相识、侠女子与侠客梁芷香的交手等场面描写都非常精彩,或迅疾明快,或淡定从容。

这些女侠剑术高超,轻、快、精、准,变幻莫测而又极富美感。故陈平原先生说“‘舞剑’不单可以杀敌,而且适于表演”,“作为小说家,除了考虑到精湛剑术的杀敌效果外,似乎还注意到舞剑这一行为本身可能产生的美感。”陈平原先生本人认为清文言武侠小说忽略“武的表现”,这些“剑”的评论主要是针对白话长篇武侠小说而言的;但用在这里来评论清代文言武侠小说,也最恰当不过。清代一些文言小说家也许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也尝试着发挥艺术想象力,正面描写剑侠的较剑打斗场面。这既突出了女侠剑术的高超;又增强了小说的美感;更能激发读者的想象力与阅读兴趣。也许这比之现当代武侠小说的剑术描写仍略逊一筹,但比之唐女侠剑术的侧面描写却有了质的飞跃。

第二,用名剑衬托女侠的慧眼与神奇

清文言武侠小说不仅用较剑打斗场面的正面描写来突出女侠剑术的高超,还开始用剑的神奇来历和非凡功能,衬托女侠的慧眼与神奇。长白浩歌子《童之杰》中自称为红线之流的中年妇,一见童之杰的剑,便知为“重宝”,拂拭再三;其用符水煮剑后,果然“光起为度”,言“天下之魔,不难尽荡耳”。此剑非中年妇所有,但其识剑之慧眼,煮剑之法术,足见女侠对名剑的惠识与爱护。

侠因剑愈武,剑因侠愈名。故名剑配名侠,方不负剑名;名侠配名剑,方不负侠名。王韬《盗女》中剑术高超的倩珠所用之剑为欧冶子所传名剑;《徐笠云》中山中之女所用之剑亦为海外异人所授;《剑气珠光传》中剑气的双剑来历更是神奇,灵异非常:

一夕乘凉大树下,两婴忽起自足旁,互相纠结,女顺手掩执之,然而号,稍松即逝。爰即其没处掘之,得石匣一,启匣,则有双剑在焉,晶莹皎洁,利无比,用以削铁如朽腐。有识者相之曰:“此雌雄两宝剑也,雌曰白蛇,雄曰红霓,周时所铸,历时两千年许,殆神物也!”

名剑配佳人,剑因女愈锋,女因剑愈丽,两相映衬,相得益彰。

名剑不仅有神奇的来历,而且功能非常。如乐钧《了奴姊妹》中的飞剑就怪变非常,既可遽然缩小如寸许;又可蜿蜒于层崖之颠,长五六丈;“意所向掷剑,剑辄往,已复还手中,盖飞剑也。”金棒阊《女剑侠传》中女剑侠的发簪可化为利剑,飞出取人头后又自飞而回,复变为发簪,与了奴姊妹的飞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名侠得名剑,潜心修炼,达到一定程度,还可人剑合一,变化无穷。王韬笔下的女侠程楞仙能“时于口中吐剑,指上出丸,取人首于十里之外”;《徐笠云》中山中之女,“术成后人剑俱杳,然欲用时,弹指即现”;粉城公主能鼻中出剑等,都达到了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可见,清文言武侠小说已开始注重“剑”的来历与功能。一方面用剑的神奇与不凡来衬托女侠剑术的精良;另一方面也通过女侠高超的剑术来突出剑的不同凡响,相互映衬,相互彰显。这既激发了读者的阅读兴趣,又拓展了小说的想象空间,小说的文化内涵也大大加强。后世武侠小说多写名剑不凡的来历和侠客们对名剑的争夺,在这里可略见端倪。

侠客修炼得道,还可升级为仙。成仙的侠,往往法力无边,如画符念咒、隐形变化、吞烟吐雾、驾云驭风等,这在清女侠身上也有生动的展现。如能以白烟缚人的浣衣妇、能隐形盗珠的妙手空空儿、能呼名即至的张青奴、能隐身于他人体内的剑侠程楞仙等。仙侠们神功了得,如果再有超能力的武器相武装的话,更是如虎添翼,威力无边。王韬笔下的剑仙聂碧云对付山潭毒龙,剑术不能制,则苦寻定海神针、降魔真杵、炼影神镜三宝。定海神针可使潭水不兴,甚至干涸;炼影神镜可遍照四方,毒龙无论怎样幻化都无所躲避;降魔真杵一击致命。在三宝的共同威力之下,聂碧云除去了为害一方的山潭毒龙。金棒阊笔下女剑仙的青布口袋,可使人头即化为清水。王韬《姚云纤》中绿林女杰吴绣鸾的捆仙索,可制鬼缚仙等。仙侠们法术无边,神功惊人。邪恶者闻之破胆,正义者读之称快。这类女侠行侠的手段多承袭前代,只是在具体的法术使用上有所变化,无多大创举,故不再多述。

最能体现清女侠武功特色的是五花八门的真实武功技击,即“写实”型武功。清女侠的“写实”型武功描写精彩纷呈,种类繁多,可分为拳脚型、力量型、器械型、暗器型、内功与点穴术等,在女侠形象史具有重要的开创意义。

拳脚型女侠如蒲松龄《武技》中的卖拳少年尼,在同门李超咄咄逼人的挑战下,“尼骈五指下削其股;李觉膝下如中刀斧,蹶仆不能起。”抬回家后,月余始愈。另外,徐柯《僧碎某氏女胸前镜》中精拳脚的教师女、采蘅子《妹学技》中偷学拳艺的妹妹、王韬《老僧》中比武招亲的仇慕娘等,都是塑造比较出色的拳脚型女侠。

力量型女侠如吴芗《难女》中的逃难女子,搬运工用一百七八十斤的糖包压她,女“左抵右抛,如弄丸然,纷纷飞出市头,反将群夫击退”;刘钧《杨娥传》中的杨娥痛打调戏她的众兵丁,视其壮健者提之,如提孩童掷猪狗;徐柯笔下掷俄将于地的女侠邓剑娥等。这些女侠都以力大而著称,故归入力量型。

清女侠中描写最精彩的是器械型女侠。弓箭、弹丸、铁锤、铁鞭、铁棒、斧头、琵琶等器械在女侠手中运用自如。如沈起凤《青衣捕盗》中善使弹丸的聂书儿、钮《云娘》中善使弓箭的云娘、须方岳笔下既精箭术又善使弹丸的窦小姑,吴陈琰《琵琶瞽女》中以琵琶为武器的金陵女子、徐柯《齐二寡妇用铁鞭》中铁鞭如飞的齐二寡妇等,都是描写非常出色的器械型女侠。其中金陵女子双目失明,却挟琵琶遍游宇内,在女侠形象史上首开以乐器为武器之先河。另外,女侠行侠,有些武器还可以手到擒来,随心而用,生活中的拐杖、洗衣棒、挑水木杖、雨伞等皆可成为她们手中的武器。如蒲松龄《妾杖击贼》中妾击贼用的是挑水木杖;曾衍东《铁腿韩昌》中纺绩少妇惩治韩昌用的是洗衣棒槌、徐柯《张氏女用铁棒》中张氏女惩罚轻薄少年用的是雨伞等。

清文言武侠小说中,不少女侠使用的器械越来越小,越来越隐蔽,如襟剑、袖箭、绣针、钱币等,实质相当于新武侠小说中的暗器。如徐柯《清霜襟剑》中的清霜女得襟剑真秘,“襟剑者,襟袖一挥,能百步外取人首级也”;《冯氏女发袖箭》中言“女急发袖箭,一矢出,辄殪一盗,盗连毙者十有二人”。襟剑与袖箭,当是藏于襟袖间的一种暗器。另外,徐柯《镖师女以碎杯屑毙盗》、《某妇人针刺毙人》、《某女掷钱》等篇皆描写暗器型女侠。

清女侠中有的还涉及内功、点穴术等功夫的描写。如宣鼎笔下的筝娘,善运气吐纳之术,既能身轻如飞燕,又能贴地如磐石;王韬《徐笠云》篇中隐居深山之女侠,善呼吸吐纳之术,称为“内功”。此外,力量型女侠之所以力大无穷,应该与其深厚的内力息息相关,是其善使巧力耳;暗器型女侠如果没有深厚的内力,也不可能发一针、一钱或一碎杯屑就能致人于死地。

清女侠中还有一些女侠擅长点穴术,如徐柯《清江女子富足力》中的清江女子以脚尖轻触轻薄少年手掌心,少年便立僵如植,数人不能动;徐柯《卖拳女击少年肩》中的卖拳女用手轻击放诞少年之肩,少年坐地不能起等。

清女侠真实武功技击不仅类型丰富,而且武打的“过程”描写亦相当精彩。如沈起凤《青衣捕盗》中女侠聂书儿护主回乡的途中,遭遇官府都不能治的二大盗,书儿与盗交锋的描写,精彩至极:

盗亦怒,骤发一弹。书儿右手启两指接之;又一弹,接以左手;第三弹至,以口笑迎之,噙以齿。盗惊,又发一弹,书儿仰卧马背,以双莲瓣戏夹其丸。第五弹至,书儿即发脚下丸抵之,铿然有声,去三十步远。腾身而起,吐口中丸大笑曰:“贼奴技止此耶?”一盗解铁拐而前。书儿手夺之,曲作三四,盘揉若软绵,掷诸地,笑曰:“尔娘灶下棒,亦持来恐吓人,大可笑也!”两盗失色。书儿即出其手中丸,左右弹,两盗尽毙。群盗罗拜马前乞命。

面对大盗的强势攻击,书儿沉着应战,摸清强敌的底细之后,再强力反攻,其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历历在目。另外,钮绣《云娘》中箭术高超的云娘与群盗的交锋、王韬《邱小娟》中身轻如燕而又力大无穷的邱小娟与乐崇道较武等描写亦都非常生动,武打的“过程”描写栩栩如生。

有的武打“过程”不仅精彩,而且武打“情节”的设置还惊险叫绝,险象环生。如沈起凤的《恶饯》,一口气就塑造了五位特征鲜明而又武功高强的器械型女盗侠形象:脚跛而善使铁拐的老祖母、颀长而善使竹节鞭的嫡母、足巨而善使绿沈枪的生母、矮小而善使双斧的寡姐、柔婉而善使双锤的嫁卢女子。嫁卢女子欲离盗窝,必须闯过祖母、嫡母、生母、寡姐四关,所谓“祖饯”。该篇小说以情节惊险、武打出众而著称,后世武侠小说侠客闯关多借鉴效法。须方岳笔下的窦小姑为一护镖女侠,首次护镖途中遇大盗黄天狗,二人交锋的情节设置也跌宕起伏,曲折惊险:先写黄派人暗中烧焦小姑弓弦,临阵弦断,小姑取发续弦,追杀之;接着写小姑力敌群盗,手中弹丸未尽,百步间已伏尸十数人;再写黄诈降,假意宴请小姑,席上用刀戳肉喂小姑,欲刺其喉,小姑以口接之,咬断刀尖寸许。二人的交锋可谓一波三折,扣人心弦。最后黄彻底折服,拜女为师。

清女侠的真实武功技击不仅类型丰富,而且“过程”描写、情节的设置也相当精彩,突破了前代女侠以“幻想”型武术为主的传统格局,大大丰富和发展了女侠的行侠手段,为现当代武侠小说五花八门的武功描写奠定了基础。

清女侠的行侠手段丰富多彩,变化多端,实非前代女侠可与之媲美。文人们对唐女侠剑术描写的继承与超越,对真实武功技击的开拓与创新,使清女侠“武的表现”大大丰富,大大超越了前代,在武侠小说史上具有不可磨灭的价值。清女侠武功描写精彩纷呈,一方面是承继前人的结果;另一方面与清代民间武术的盛行也有着密切的关系。我国武术源远流长,从战国直至元明,经过千余年的发展、积累,到清代已形成涓涓细流汇成洪流之势。清朝政府开疆拓土,重视武功,对清代武术的发展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八旗子弟将北方各民族的武技传入中原、江南,进一步促进了南北武功的交融、兴盛;清代反清复明的组织如白莲教、太平天国、义和团等无不以精武作为团结群众、进行斗争的主要方式,亦大大刺激了民众的练武热情。基于以上种种原因,清代武术空前兴盛,武术名家比比皆是,如李存义、尚云祥、大刀王五、霍元甲等;文人儒士娴习拳勇的也为数不少,如黄宗羲、顾炎武、陆桴亭、姚启圣等;民间武术也大为风靡,打拳卖艺、游走江湖、开局保镖等已成为谋生的职业,广布民间;各种武术专著也纷纷刊出,如《太极拳谱》、《拳经》、《内家拳法》、《万宝全书》等。清代民间武术的兴盛,对于文人创作武侠小说影响很大,特别是为精彩纷呈的武功描写提供了现实依据。

清代练武之风极为兴盛,许多女性也精习武术,她们打拳卖艺、游走江湖;在此过程中,又往往伴随着比武招亲、惩治淫恶、抱打不平等传奇故事的发生。这些在《扬州画舫录》、《清稗类钞》等笔记小说中有大量记载。李斗《扬州画舫录·虹桥录下》:“杂耍之技,来自四方,集于堤上”,如“竿戏”、“饮剑”、“壁上取火”、“走索”、“弄刀”、“舞盘”等表演精彩纷呈。现实生活中这些武技杂耍的盛行,为女侠的武功描写提供了借鉴。徐柯《清稗类钞》第六卷“技勇类”收文二百一十三篇,其中有女侠们各种各样武功的记载与描写。其中精刀、棍、剑、箭者无数,如《秋红使铁丸》、《齐二寡妇用铁鞭》、《某女郎用刀》、《张氏女用铁棒》、等;善拳脚功夫的亦不少,如《某夫人击周伯脑》、《墨爷夫妇精拳术》、《邓剑娥掷俄将于地》等;有的还涉及内功、点穴术等武功的描写,如《某妇人针刺毙人》、《镖师女以碎杯屑毙盗》、《清江女子富足力》等。这些笔记小说多少有一些写实的性质,广泛反映了清代民间武术盛行的社会现况。王阮亭评点《聊斋志异·武技》中的女侠少年尼时也曾云:

“拳勇之技,少林为外家,武当张三丰为内家。三丰之后,有关中人王宗。宗传温州陈州同。州同,明嘉靖间人。故今两家之传,盛于浙东。”

正是由于民间武术的盛行,以及大量武女的存在和她们的一些传奇故事的流传,为清代武侠小说中的女侠创作提供了生活素材和武功描述基础,而这也正是清女侠武功描写丰富多彩的重要原因之一。

注:本文系四川省教育厅资助科研项目《清代文言武侠小说中的女侠形象研究》(编号:08SB023)的研究成果之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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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清)王韬,王思宇校点:《淞隐漫录》,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年。

[10] (清)吴芗,王宏钧、苑育新校注:《客窗闲话 客窗闲话续集》,文化艺术出版社,1988年。

[11] (清)沈起凤:《谐铎》,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年。

[12] (清)李斗,汪北平、涂雨公点校:《扬州画舫录》,中华书局,2004年。

作者简介:罗莹,女,1974—,四川遂宁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元明清文学,工作单位:四川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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