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鲢鳙的几种挂漂方式_钓:一种游戏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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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比年少时更需要一个游戏。   这个念头突然而至,陷溺在夜色中的灯光怯怯地抖动了一下,推动光晕向四周的暗处扩散,触碰到灰白的墙体,被生硬地反弹回来,溅在我身上。
  我的无所事事比黑暗更空洞。
  如果闹钟不停下脚步,我一定有机会与时针、分针、秒针重叠在一起,发出准确的报时。然而,这只老式闹钟不知什么时候罢了工,将时间刻度稳稳定格在2点38分15秒。这是昨天的时间还是去年的时间?不得而知,它所隐含的寓意于我是一段空白,短暂的抑或持久的。
  每天,我给自己上紧发条,而闹钟没有,因此,我一如既往地在路上,用不停歇的行走填充旅途,以至于忽略了闹钟也有费劲的气喘和安静的睡眠。
  下意识的,我取过闹钟,一圈一圈上发条,手动的过程,忽然调动起内心游戏的欲望,全无来由,恍若把玩玩具,却一下子把我从日常的繁琐、单调与机械中打捞上来,横陈在日子表面。
  恰此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有当人充分是人的时候,他才游戏;只有当人游戏的时候,他才完全是人。”
  我笑了。我的笑声只有自己听得见。
  其实,我知道自己已过了游戏的年龄,我能回忆的游戏一一排列在低年龄层面,模糊又清晰,蒙太奇镜头一般,覆盖了我的童年、少年时光,再之后就找不到了,很突然的留白。
  那么,我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快乐跑到哪里去了呢?
  二
  我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垂钓者,悠闲的姿态,还原一条河流愿者上钩的久远面目。
  这条河流叫渭水。在黄土高原,液体的涌动身不由己,一路浩浩荡荡,泥沙俱下,浑浊得让人不敢存有梦想。势力所及,渭水灌溉着两岸的部落村庄与鸡鸣犬吠,也让人反复经历着干旱与洪涝。
  我不知道它是如何切入一部叫做《封神榜》的古籍的,这可能是一个谜,也可能不是,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它以一种闲适的方式,将我推至一部文明史的发端。无意间的窥视,让我发现眼前平淡无奇的渭水早已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一座江山。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奇迹。渭水之上,那些粼粼波光起起伏伏,收束着绵延八百余年的姬周盛世繁华,期间有一些人事漂浮在水面,随波逐流;更多的人事则坠沉河底,被泥沙掩埋。
  当然,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作为一个西岐人,故国只为我留下了关于“根”的念想,以及一条适合垂钓的河流。
  我从不认为这是一条河流的宿命,它应该只是出于机缘凑巧,恰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被卷入一次大事件,然后成为了一名见证者。
  如今,我已然感受不到河水的冲刷。对于渭水这个名字,我的理解仅限于一个成语“泾渭分明”,它以前是浑浊的,如今依然浑浊,改变了的,只是一个人或一群人的生命状态。
  我是一个旁观者,因此,我是从容的。
  三
  一根鱼竿、一截鱼线把我和渭水联系在一起。
  原本我可以选择更直接的方式,比如赤条条跳到河中,像乡下孩童,肆意且张狂。然而,肌肤上痊愈的疮疤已不允许我如此天真,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岸然道貌,这是成长的代价,一种自我否定后的约束。
  我习惯了。
  习惯是一个好说辞,能让人平心静气,将浮躁、不安、执拗等等从身体里连根拔起。
  千百年后的今天,渭水河畔恢复了最初的宁静,在人际边缘地带,自顾沉着地流淌,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每周,我总会抽出一天时间去垂钓。这是一个松弛的过程,日常生活由此简化为一根鱼竿、一截鱼线。鱼竿握在我手里,鱼线垂在水下,看得见与看不见的部分都值得期待。
  垂钓的乐趣,最开始源于鱼儿咬钩时自鱼线向上传递的触感,那份启自空虚的紧张感,直至挥杆将鱼儿拖出水面,抓在手里,才算落到实处。不过,更多的时候则是漫长的等待,以至于让人感觉虚度了光阴―――我试着学习垂钓者,将垂钓的功利性从欲念中剥离,而专注于垂钓本身。
  我由此发现,其实等待也是一种乐趣,而且有时甚至是乐趣的全部―――如果你没有感受到,那一定是因为你还没有开启感悟之心。
  四
  河里有鱼。鱼沉水底。
  水面上干燥的日子与水面下潮湿的日子彼此陌生,换句话说,属于我的日子与属于鱼儿的日子各有指向。可以确信的是,如果安于现状,我们的行程永不会交集。可是,我却希望用一根鱼竿、一截鱼线把彼此串联起来。
  我是有意为之,而鱼儿会适时回应吗?
  不知道。
  浑浊的水面成为我们相互打量、亲近的一道障碍,我看不到鱼儿,鱼儿也看不到我,河水泱泱,它流动的声音穿透了风的幕布。
  我在风的下游安顿自己。其实,我并不能确认选定的那方水域一定有鱼儿存在,仅凭经验而已,最终还要借助鱼饵来验证―――鱼饵是我为不知躲在何处的游鱼布下的陷阱,鱼饵不会知道,那些游鱼也不会知道。
  当鱼钩的倒刺扎入肉体,蚯蚓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痛楚,它僵硬地蜷缩起身子,同时释放出一泡鲜血,在接触河水的一瞬喊出三个字:真冷啊!
  如果它知道自己将成为鱼饵,一定连这三个字都喊不出来了。
  它被铅块拖拽着,飘飘悠悠向水底沉去。一路上,它不停地扭曲、挣扎,但无济于事,以至于很快耗尽了力气,任由体温从伤口处迅速流逝。
  我相信路过的鱼儿一定会注意到这条蚯蚓,它不会也不可能想到这条蚯蚓与鱼钩、鱼线、鱼竿和我的关系,因为它的眼中只有美味,至于能不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与贪嘴,那就得看它的运气了。
  五
  风不动,我也不动。
  寂寞的阳光空自游走,终于走累了,落在我头顶,然后顺着脸颊、脖颈、躯干、四肢流到绿茵茵的草地上,汇成亮汪汪一滩。
  我整个人也是明亮的,倒向波光闪烁的水面,只一晃,就散了人形。
  鱼儿潜伏在水底,一任流水裹挟着各种杂质滑过身体,它忍住痒,努力用尾鳍平衡暗流,让自己保持静止状态。
  鱼线软软地悬着,鱼饵不停地弹动。
  诱惑无处不在。
  一只蜻蜓点水,它是这帧画面最生动的符号,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然后轻轻落到竹梢头,一边警惕地东张西望,一边整理衣冠。
  似乎我是在跟鱼儿较劲,看谁先耐不住性子,而其实,我只是在与时间比拼耐性。
  六
  遇到另一个垂钓者既偶然又必然。
  一条河流附着了垂钓的乐趣,它用浮光掠影般的游戏方式将人从循规蹈矩的日常生活中独立出来,虽然只是小小的场景更改,但心态已然变得平和、松弛―――这正是我所欠缺的。
  因此,我就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到渭水河畔,看似在垂钓,却又显得心不在焉。不必细究,垂钓本就是一个迷人的借口,对于垂钓者而言,他的心思远远出离了垂钓本身。
  而我所说的偶然,在于众多垂钓者中偏偏与你相遇,这足够庆幸了;至于必然一说就更好解释,垂钓者都是一条河流的有缘人,在这里不与你相遇也一定与他相遇,你或他在垂钓层面并无区别。
  各安其位,我与你始终保持着一丈远的距离。
  如果不说破,我们会将陌生人的陌生面孔进行到底,在某个垂钓的日子相遇,相看两不厌,之后各奔东西,循环往复。
  而其实,我一直在暗暗打量你。你垂钓的姿势,隐在被一层水雾笼罩的镜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确切地感应到你身上隐藏着许多故事,那些故事一定是生动的,甚至是玄妙的,可是虽然我充满了好奇,但如果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垂钓的日子如流水,流过一天,就扯去一页。
  七
  一根白发将垂钓岁月绷紧。
  沿着灰白的纹路,我逆流而上,直至听到久违的乡音才停下脚步。站在你身侧,我在你的怡然自得中开始学习垂钓技艺。
  我想当然地以为,时光不是问题,我们拥有共同的爱好,也就拥有了共通的语言。
  我是你的新朋友,你是我的老朋友。
  除去我在路上耽搁的时间,那一年,你已年近八旬,这样的年纪足可称之为神仙了。而你显然没有达到神仙的境界,为生计,你曾经在朝歌城里宰牛卖肉,在孟津街头开店卖酒,日子过得琐碎且拮据。后来,你不得不迁居到岐山脚下、渭水河畔,过起了归隐式的清贫田园生活。
  一住经年,你混同于任何一个乡下老人,满脸沧桑、慈祥,为此,乡人们尊称你:姜太公。
  然而,你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得到丝毫改变,更甚者,婆姨仍然日复一日在你耳边聒噪不已―――你的家庭生活从来没有和谐过,换做另一个人,这种日子早就没法过了,难得你竟然忍受了几十年。不过,她也值得同情,因为自嫁给你以来,她就没有过上一天不愁衣食的好日子―――从这个角度讲,你的人生也够失败的。
  所有人的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我忽然产生一个疑问:你是在以垂钓的方式逃避吗?
  如果是这样,你的初衷就很可疑了。
  八
  垂钓者的垂钓心思都很简洁,而复杂是身外物,被我在来路上一一丢弃了。
  我对你抱有莫名的好感,可是,越接近你,我越感到你身上笼罩着一股谜团。这股谜团一如气体、液体,无色无味,触摸不到,却可感知。
  你与所有的垂钓者都不一样,我开始疑心你根本就不是来渭水边垂钓的。
  我所用的钓钩是弯的,长有倒刺,挂上鱼饵后把它沉到水里,等待觅食的鱼儿上钩,这是垂钓的基本方式,我懂。但你的钓钩竟然是直的,而且既不挂鱼饵,又空悬水面三尺高,简直无理之极。
  你看不到我的疑问,自顾喃喃絮叨:“不想活的鱼儿啊,如果愿意的话,就自己上钩吧。”
  一遍又一遍,仿佛念咒。
  我哑然失笑了。鱼儿听得懂你的话吗?如果听得懂,它能不明白你心里的小九九吗?世上竟然有如此天真之人,实在有趣。
  这一天,打柴人武吉恰巧路过,忍不住对你说:“太公,像这样钓鱼,你一百年也钓不到一条。”
  他所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
  而你的回答却更令人吃惊:“说实话吧,我不是为了钓到鱼,而是为了钓到王与侯!”
  真是石破天惊!不仅武吉理解不了,连我也感到 匪夷所思,钓鱼能钓到王侯?这中间有联系吗?怕是你想富贵想得迷了心窍吧?
  可看你一脸正经状,我不禁半信半疑,且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九
  日子一天天老去,你头上的白发又不知增添了多少。
  我已经等待太久,将要坐化了,以至于连鱼儿咬钩也视而不见。可是,你依然故我,不紧不慢地打发着虚幻的垂钓岁月。
  谁会是那条甘愿上钩的鱼儿?
  我需要一个结果,至于结果是什么并不重要,我必须为自己的疑问划上一个句号。
  那天,渭水河畔忽然来了一名士兵,他找到你,说受文王姬昌指派,专程请你去会商国事。
  我疑心自己是在做一场白日梦,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千真万确。
  这一切可能早就在你的意料之中,因此,你表现得无比冷静,不仅不理睬,还一边钓鱼一边自言自语:“钓啊,钓啊,鱼儿不上钩,虾儿来胡闹。”
  你轻易地回绝了送上门的富贵,反而让我看不懂了,你还在等什么?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令我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位官员,他言辞更加谦逊,执礼更加恭敬。可是,你依然不为所动,眼睛盯着微波荡漾的水面,说道:“钓啊,钓啊,大鱼不上钩,小鱼别胡闹。”
  官员碰了一鼻子灰,进退不得,连我也觉着你架子大得有些失礼了。
  你狡黠地一笑―――难道后面还有更大的鱼儿?
  后来发生的故事应证了你的远见―――不仅文王姬昌亲自来到渭水河畔,为此还吃素三天,沐浴更衣,携带着厚礼。此时,你才放下手中的鱼竿,起身相迎―――一场君臣风云际会由此拉开了帷幕。
  这里还有一个为后人津津乐道的小插曲:当文王姬昌请你一同上车回宫时,你提了一个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问题:“您既然视贤于我,能否亲自拉我回宫呢?”哪曾想,文王姬昌居然很痛快地应允了你的无理要求,拉起车子就上了路。你坐在车中逍遥自在,文王姬昌却累得气喘吁吁。当车子终于歇下来,你问文王姬昌:“您还能拉吗?”文王姬昌擦着满头大汗回答道:“我实在拉不动了。”此时,你一脸正色,说道:“您拉了我八百单八步,我保你江山八百零八年。”
  你为所有垂钓者树立了一个另类榜样,从此以后,渭水河畔留下了一段关于垂钓者的佳话,千百年来被后人口口相传。
  十
  我毫不羡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不在此地就在彼地,把握住最重要了。
  在渭水河畔,我是一个真正的垂钓者,垂钓于我只是一个游戏,而非切入生活的一个支点。从这一点上说,我活得比姜太公实在。
  当然,姜太公能做到的,我做不到,因此,我还是老老实实钓自己的鱼儿去。
  责任编辑: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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