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阴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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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比国布市的斯特纳尔大厦内,乖狐狸还没来得及潜入图兰的公司寻找线索,就被阴魂不散的波特皮缠上了。正在二人搏斗之际,大厦突然失火,乖狐狸只好伺机逃离失火大厦。

乖狐狸正要逃离失火大厦,连接两座大楼的生命通道——用抛绳器固定的长绳却被剪断了。一个美女站在对面客房窗前,屋内昏黄的灯光刚好照在她的脸庞侧面,让那张脸一半明亮一半黑暗,看起来格外邪恶。

这不正是阿迈厉国的侦探泰丝丽吗?自己曾派酒窝考拉在侦探大会上戏弄过她,之后朗宾就告诫过,泰丝丽一定会报复她的。只是没想到她居然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波特皮尾随而来也一定是她通风报信的。如此看来,这死婆娘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唉,乖狐狸不仅懊恼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泰丝麗此刻也在望着乖狐狸,嘴角浮现出满满嘲讽的讥笑。后者则是咬牙切齿:等着!你给我等着!看我逃出来以后怎么收拾你!当然,我得先逃出去。可我该怎么逃出去啊?!

楼道里的烟雾越来越浓,周遭的空气也逐渐灼热起来,看样子下面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大了。由于火情不明,此时往楼下跑无意于找死,更何况波特皮还在后面紧追不舍呢。尽管他的枪已经被打飞了,然而一旦相遇还是免不了一番搏斗。乖狐狸只好撒腿往顶楼逃。

她冲出卫生间,波特皮刚好也追了过来。乖狐狸心里这叫一个气啊:这里可是火灾现场啊,他就非得这么执着吗?

“你非要抓我不可吗?”她边跑边说。

“当……当然!”后者气喘吁吁穷追不舍,“我是警察,你……你是杀人犯,我当然要抓你!”

“你要是被大火烧死了,而我又是被你冤枉死的,你真的愚蠢到要跟我同归于尽吗?你说你傻不傻?”

“傻不傻再说,反正我今天必须抓住你。”

乖狐狸简直要吐血了。真是没天理啊,这么笨的人居然能当上警察局长?怪不得他们的破案效率低下,恐怖事件频发呢。乖狐狸不再理他,拔腿一路狂奔。

斯特纳尔大厦一共二十五层。这种大厦都是中央空调,主机放在楼顶,为维修方便,都会有专门通到天台的楼梯。当然,楼梯尽头通常是一扇上锁的安全门。但这并不能阻挡住乖狐狸,她一脚就将门踹开。

楼顶很大,两台空调主机都有三四人高,五六人合抱粗,很适合藏身。不过乖狐狸并不想和波特皮躲猫猫,她早就注意到楼顶地面上密布的黑色金属网,那网在楼顶航空警示灯的灯光映衬下,散发出淡淡的寒光。这不就是大厦资料里提到的低压电网吗?这种低压电网虽然电不死人,可也能把人电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正好让波特皮好好享受一番“电疗”。

乖狐狸一转身就闪躲到被踹开的门后。而随后追来的波特皮并没能发现这一情况。他站在门外四处张望,却被乖狐狸从身后一脚踹翻,瞬间便以恶狗扑食状跌落到电网上,然后一个翻滚便仰面朝天剧烈抽搐起来。

乖狐狸愤愤地说:“活该!叫你追我。”随后又补充道:“放心,这是低压电网,你死不了。”

波特皮即便能听到,也无法回答了。他嘴角吐白沫,眼睛直向上翻,眼看就要休克了。乖狐狸此时反而心生不忍。

“唉,我这人也太善良了,完全看不得别人受罪啊。”她叹口气说,“你等着,这附近一定有电网开关,我去关上它解救你。”

她转向来时的楼梯。这时,一股危机感突然从背后袭来,紧接着,一双铁钳般的胳膊便死死地将乖狐狸抱住。乖狐狸这才想起,这么大的火,楼内很多电线早就烧断了,楼顶电网怎么可能还会有电呢?该死的波特皮,他一定也看过资料知道这种电网,所以才将计就计,故意假装触电让自己放松警惕,从而得以从背后偷袭。这家伙实在太阴险狡猾变态邪恶奸诈龌龊不是东西毫无人性了!

乖狐狸恨不得把所有的贬义词通通都用在他身上。

别以为抱住我的胳膊我就没办法了,我还有脚啊!

准确地说是鞋跟。

乖狐狸抬起右脚鞋跟,狠狠向后踩去,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随即响起,接着警察局长便松开乖狐狸,在原地跳起了热情洋溢的独腿舞——的确够热情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就是偷袭我的下场!”乖狐狸义正词严。

谁知这波特皮也是有些血性的,他居然忍住剧痛狂吼一声,和乖狐狸激烈地搏斗起来。然而两分钟后他们就彻底站不起来了。

这也难怪。楼内大火将许多窗玻璃烧炸,毒龙般的火苗夺窗而出,映红了整个天幕。浓烟热浪沿大厦外立面上升,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墙,更有烟气沿楼梯进入楼顶。所以现在整个楼顶上方都处于缺氧状态。如果只是站立坐卧还不明显,可一旦激烈搏斗,人很快就会产生窒息感,所以搏斗又怎么能持久呢?

此刻两人都大口喘着粗气,像两条离开水面的鱼。

“就算抓住我,你确定能把我安全带离火场?”乖狐狸讥讽地问。

“当然能。”波特皮倒是自信满满,“大厦失火,消防车很快就到。他们会把云梯升起来,然后我就可以把你押下去。”

乖狐狸鄙夷一笑:“第一,斯特纳尔大厦以安保变态著称,可纵火者却能轻易进入,他会是一个人吗?他能是一般人吗?”

波特皮一愣:“这火不是你放的?”

乖狐狸简直要被气晕了:“你干脆说非洲灾荒中东战争朝核危机也是我造成的算了。我要是纵火者,会把自己困在这里?放了火不说赶紧离开,还去没事找事踢你屁股?”

“我以为你就喜欢挑衅警察呢,尤其是挑衅我这种英俊帅气还特别有担当的警察局长。”波特皮半信半疑地说。

脸皮真厚,真会自吹自擂!

乖狐狸不再理他,继续说道:“第二,所有商业大厦都有自动喷水灭火系统,就是天花板上那一个个小喷头。按说只要有烟雾或明火,这系统就会自动喷水,并同时报警。可楼内火势这么大,为什么咱们在走廊里没听到报警声呢?显然这套系统被破坏了,纵火者就是希望整座大厦烧毁,来抹掉藏在其中的某些秘密。

“既然这罪犯既有强大背景,又有明确目的,就不可能不制定出完美计划。换句话说,既然他要纵火,就一定会阻止消防车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在火已经快烧到楼顶了,你有听到消防车的警笛声吗?”

波特皮顿时变了脸色,他的确没听到。而作为警长,他也深知要想阻止消防车出警,至少有十种办法。

“你是说,没人会来救我们?我们只能自救?”他终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并第一次使用了“我们”这个词。

乖狐狸点头:“所以咱们最好团结合作,不要总有坏想法。所以咱们最好先彼此松开。”

原来乖狐狸和波特皮搏斗得过于激烈,导致你扳着我胳膊,我扯着你头发,互相纠缠在一起,谁也动弹不得。

两人同时松手,一起爬起。

“反正你们中国人都聪明,你看咱们怎么逃出去?”波特皮大言不惭地说。

哎哟,这时候知道中国人聪明啦。你不是最恨中国人吗?

乖狐狸嘲讽道:“如果我想出办法让我们脱困,你岂不是欠我一份人情?到时候你还怎么好意思抓我?”

“当然好意思。”波特皮倒是很直接,“因为我是个有信仰的人。”

“有信仰?”乖狐狸彻底糊涂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怎么能和信仰扯上关系?

“听我说啊。因为有信仰,所以我相信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你救我,那是神假借你手做的,我只会感激神,而不会感激你。所以抓你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会内疚,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探长努力平复情绪。现在可不是讨论西方人信仰的时候,火势不等人啊!

然而能有什么办法呢?跳楼?据说火灾中从三层跳下的人都鲜有生还者,更别说这里是二十五层楼顶,跳下去保准能摔得比印度抛饼还薄!像来时一样通过绳索逃到附近建筑上?那得有抛绳器才行啊!可抛绳器还在对面酒店客房阳台上呢。从二十二层卫生间解回那根长绳,然后垂降下去?第一,楼梯口正不断有烟冒出,此时下去大概率会被熏制成腊肉人,就再也别想回来了;第二,大厦很多窗玻璃都烧炸了,窗口不断有火焰喷出,沿大楼外壁垂降并不安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根被剪断的绳子只有三十米长,而楼顶到地面至少七十五米,那绳子只能垂降到大厦腰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难道要在那里荡秋千吗?

乖狐狸被彻底难住了。

她不能指望波特皮。在这种绝境中,她能指望的只有自己。

乖狐狸举目四望。空旷的楼顶上除了那两个硕大的中央空调主机、三处楼梯口、和一根高高的避雷针外,几乎空无一物。边缘处一圈一米高的透明玻璃矮墙将整个楼顶严严实实围了起来。看到这里,她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警察局长说。

“问你个问题。这楼顶被矮墙围住,大厦的玻璃幕墙上也没看到有排水管道,一旦下雨,这里岂不成了养鱼池?地面上的电网岂不把电漏得到处都是?”

乖狐狸如此一说,波特皮也注意到这一点。

“是啊,玻璃矮墙连个排水口都没有。你的意思是说,这楼顶有个雨水收集系统?”

“没错,就是这样。斯特纳尔大厦不但安保严苛,还以绿色环保著称,其中一项就是雨水收集利用系统。雨水落到楼顶后,会被管道输送到大厦地下室内,那里有个巨大水池,用于将雨水沉淀净化,然后再用水泵输送到每一楼层作为清洁用水。所以,这楼顶一定有个雨水收集管道!”局长之前在搜集整理大厦资料时看到过这些,却并没往心里去,直到这会儿才想起。

波特皮顿时激动起来。他四处寻找,可哪里有管道啊!

乖狐狸却走到避雷针旁边。避雷针是根很高的金属铁棒,通过钢筋或其他金属导体贯穿大厦连接地面,可以将劈向大厦的雷电导入地下。在避雷针底部有斜向伸出的五六根一米长的灌木状铁枝作为装饰,铁枝顶端还都嵌有金属圆球。她摘下一个圆球,让它沿地面滚动。圆球很快便停止在某个区域。

“水往低处流。雨水管道一定就设置在楼顶地面的最低点。”

波特皮不禁暗暗佩服起乖狐狸来。他走到圆球处,果然发现地面上有个极隐蔽的双层致密圆形金属筛网。他将筛网小心拉起,一个一人宽的洞口便呈现在眼前,洞内黑漆漆深不见底,不知通到哪里。

看到这样一个犹如地狱入口般的幽深洞穴,警察局长不由得害怕起来。

“这洞也太宽了。一个排水管道,用不着修这么宽吧。”他疑虑地说。

“宽不好吗?要是修得像你心眼儿那样窄,还能用它逃生吗?”乖狐狸看出他的顾虑,不禁生气地说道,“我不嫌它宽,我现在就下去,你留在这里变烤鸭吧。”

波特皮既不懂“心眼儿”是什么意思,也没见过烤鸭。不知是紧张还是周围空气已被灼烤得干燥炙热,他只感觉口干舌燥嘴角开裂,皮肤紧绷得随时都要爆开。他不能让乖狐狸先下去,万一她就此逃掉怎么办?他必须走在前面——反正这里是死地,也不怕这中国侦探不跟下来。

“等等,我先来。”他紧紧皮带,让肚子尽量小些,“不过,这下面真是水池吗?”他又担心地问。

乖狐狸一把将他推开:“婆婆妈妈的,丢人!”

很近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爆炸了。随着玻璃窗的破碎声,一团烈焰呼地一下从矮墙下方升腾上来,将楼顶映得通红,也将局长脸上的恐慌映照得一览无余。

他不敢再等,当即抢先一步跳进管道。

大概是经常被雨水冲刷的缘故,管道内竟光滑如镜,犹如水滑梯,同时漆黑无比,而且潮湿憋闷,有些地段还滚烫得火烧火燎,这些都让波特皮愈发得胆战心惊起来。管道不是直的,一些地方会突然转一个弯,也正是这种转弯减缓了下坠速度,否则直接从二十五层滑落到地下室,即便下面是池水,这种高速冲击也会把警察局长震得肝胆破裂。

当然也有坏的一面——波特皮在一个转弯处卡住了,这让他又惊恐又愤怒:“排水管道修这么窄,不考虑胖子的感受吗?”

“一会儿嫌管道宽,一会儿嫌管道窄,你是想把管道设计师气死吗?”头顶传来乖狐狸的声音。

“快想想办法!”波特皮焦急地说,“我要是卡住,你也别想下去!”

乖狐狸架起胳膊挤住洞壁让身体不再下滑,然后幸灾乐祸说道:“办法倒是有——我踹你脑袋,把你踩下去。可你身为警察局长,又是小心眼儿,我可不想让你事后报复我。除非——你求我踹。”

波特皮这个气啊:堂堂警察局长求一个罪犯踹自己脑袋,这简直……当即吼道:“不行!”

乖狐狸也不着急:“我无所谓,反正卡住的不是我。况且据说在缺氧环境下,最先憋死的一定是胖子。等你死了我再把你踹下去,一样可以到达水池。”

说完竟悠闲地吹起口哨来。

不知是受乖狐狸的话语暗示,还是这管道内的确氧气稀薄,波特皮真觉得要喘不上来气了。他顿时紧张得声调都变了:“求你,求你踹我吧!别客气,使劲踹,我就喜欢被别人踹脑袋!一踹就神清气爽浑身舒坦,順带连高血压都治好了。”

要不是身处险境,乖狐狸几乎要笑出声了。她松开手臂,双脚奋力蹬下去。伴随“哎哟”一声惨叫,警察局长果然脱离了那弯道,然后随着一段高速下滑,只听耳畔哗啦一声,他便跌落到那幽深冰冷的水池中。

下期精彩预告:

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让乖狐狸和波特皮这对冤家暂时结成了联盟,二人能否顺利逃离险境?乖狐狸又将怎样摆脱波特皮的纠缠?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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