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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英，常 乐，李 璐，高 欣
(吉首大学商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给各行各业带来严重损失.作为突发性公共事件，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和蔓延具有引发原因复杂[1]、传播路径不明、发展趋势难以预测等突出特征，严重威胁人们的生产生活和农业企业的正常经营活动，尤其是对于农业领域内一些弱势企业而言，所产生的影响更是致命的[2].意外事件的发生引发了人们对现状的深刻思考，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对突发性公共事件的持续影响以及科学应对措施进行重点研究[1].疫情持续期变长，农业企业的复工复产得不到有效推进，从而影响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速度[3].当前，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发生频率增快、影响程度加深，亟需将重大突发公共事件对农业企业的冲击纳入常态的企业管理风险[4].
现有文献主要从3个方面展开研究：一是探究突发公共事件下企业韧性的影响因素.陆蓉等[5]从稳定性、灵敏性和协同性3个维度刻画企业韧性，研究结果表明企业家自身韧性和政策帮扶能缓解民营企业融资约束，进而增强企业韧性.曹宪娜[6]发现企业的双元能力可以使企业更好地应对突发情况，并有效帮助企业规避环境风险，从而提升企业韧性.二是突发公共事件下企业韧性提升路径研究.各国应对突发性公共事件的方式主要表现为“刚性治理”和“柔性治理”2个模式.研究学者分别基于创业生态系统、韧性治理等视角，构建可以有效应对复杂环境和不可控环境的组织韧性培育路径[7].三是基于企业韧性视角归纳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防控经验.容志[8]认为将企业韧性这一概念应用到城市复杂适应系统中，有助于提升城市应对重大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徐许国等[9]依据社会资本理论，从韧性的主体、模式、目标3个维度构建“社区韧性”响应机制，为社区更好地应对突发公共危机提供经验.企业韧性能够在重大突发公共事件对农业企业绩效的冲击中起到阻隔缓冲的作用，有韧性的组织能够预见和适应环境的变化.因此，企业构建基于组织韧性的可预见、可管控的应急响应机制对企业的生存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但是，目前关于重大突发性公共事件下农业企业的韧性响应机制的研究较少.基于以上研究不足，笔者拟从企业韧性视角出发，将研究问题界定为“在企业韧性视角下，农业企业是如何在非常态情境下有效调动和整合资源来构建企业韧性响应机制，从而实现企业绩效的增长”.本研究采用探索性案例研究方法，选择牧原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和新希望集团有限公司2家农业企业为研究对象，根据被研究对象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过程中采取的举措来构建基于企业韧性的响应机制.
1.1 企业韧性的概念
Lengnick-Hall等[10]认为韧性能力由3个维度构成：认知、行动和网络化.张吉昌等[11]认为企业韧性是指企业在内外部环境发生变化后，能够实现有效应对和及时恢复，且具有可持续发展的能力.王勇[12]认为企业韧性可以促进新创企业的成长，提升企业的战略制定能力和资源整合能力.因此，企业韧性有助于企业形成多层次的供需链和风险平衡机制，实现高效、低成本与稳健并存的适应性成长.
1.2 企业韧性的影响因素
李乾文等[1]认为组织韧性受到物质资源、财务资源等内部资源和人力资源、企业家才能、组织文化、社会网络等外部资源的影响.Marwa等[13]认为企业通过培养员工的创造力，可以增强企业创新，从而保证其竞争力和韧性.Buyl等[14]研究发现当鼓励冒险的薪酬政策到位且缺少具备银行经验的外部董事时，会加大CEO自恋对银行政策风险的正向影响，从而减小银行的恢复力.Cheema等[15]认为具有积极公众情绪以及致力于维护利益相关者关系的企业更具有韧性.王勇等[16]发现企业管理者积极的领导力不仅能直接对企业韧性产生积极影响，还可以通过组织学习进一步提升企业韧性.
1.3 企业韧性的作用机制
刘小霞等[17]基于PDCA原理设计中小企业组织循环改进路径，通过锻造坚韧领导、开发员工韧性、激发团队韧性提升中小企业组织韧性水平.陈红川等[18]基于制度理论和动态能力理论发现管理创新能够增强组织韧性，使企业获得速度优势与成本优势，从而间接提升企业的竞争优势.Weick等[19]指出具有韧性的企业会鼓励员工分享危机应对经验并为员工提供支持，进一步提高企业韧性，以期更好地应对未来挑战.赵坤等[20]研究发现创业企业在应对外部环境及压力变化时，可以通过各种能力和资源交互进一步诱发资源匹配效应来影响创业绩效.
笔者采用探索性案例研究方法，选择牧原实业集团有限公司和新希望集团有限公司2家农业企业作为案例研究对象.新冠肺炎疫情属于自然灾害的一种，从灾害特征的角度可以分为前灾害期、灾害发生期、灾害静止期，而从人类救援的角度可以分为紧急救援期、救援期、复兴期等不同救援阶段.因此，基于上述2个角度，笔者通过研究2家企业在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到趋于常态化期间所采取的应对举措和企业绩效的变化，将重大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的响应机制分为4个阶段，即始发期、持续期、消退期及权变期，以此来构建农业企业的韧性响应机制.
2.1 案例基本情况
牧原实业集团有限公司(简称牧原集团)和新希望集团有限公司(简称新希望)2家企业都是我国典型的农业企业代表.面对2020年突发的新冠肺炎疫情，2家企业能够扭转危机，化危险为机遇，使得企业绩效稳步增长，其应对危机的经验值得借鉴[21].
(1)牧原实业集团有限公司.牧原集团始建于1992年，总部位于河南省南阳市.企业采用全自养、全链条、智能化的养殖模式，拥有多个国家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备案的“出口猪肉备案场”[22].牧原集团的多元化发展离不开创新，企业将大数据分析、预测及物联网等新技术与产业相结合，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2)新希望集团有限公司.新希望始建于1982年，总部位于四川省成都市.企业拥有农牧与食品、化工与资源、地产与基础设施、金融与投资四大产业集群[23].企业以农牧产业链一体化经营为战略调整方向，业务中心转移至农牧产业链中下游，通过规模化养殖实现内部产业链一体化，促进了企业的发展.
2.2 案例讨论
(1)牧原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举措.牧原集团集科研、饲料加工、生猪育种等环节于一体，使公司能够将各个生产环节置于可控状态.2020年初，牧原集团捐赠人民币2亿元用于疫情防控工作.2020年2月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会会议指出，为维护畜牧业正常产销秩序，支持企业尽早复工，企业在加强员工安全防疫的同时，应快速有序安排复工复产.2020年3月，牧原集团进一步发挥公司大规模一体化经营模式的优势，积极扩张产能.同时，牧原集团充分利用公司全球采购、科技研发等途径，主动承担企业社会责任.2020年下半年，牧原集团加大投入研发力度，高度重视生物安全防控工作，加强智能化养猪管理，为公司降低生产成本、提高生产绩效提供有力保障.
(2)新希望集团有限公司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举措.新希望在疫情期间实现企业绩效稳步增长的原因在于集团实施全产业链垂直一体化的经营战略.新希望在疫情初期快速响应，积极参与抗疫援助，通过做好充足的原料备货，满足了大部分区域和重点区域的外部供应.对于生猪养殖企业来说，在保持存量的基础上，抓紧恢复产能、刺激增量是增强市场竞争优势的关键举措.因此，新希望并没有因疫情的冲击改变发展战略，反而加快布局生猪养殖业务，并加大相关业务的投资力度.疫情发生以来，新希望给农户提供生物安全服务、资金补贴以及生活物资.同时，新希望还通过多媒体通信工具向农户宣传科学养殖管理知识以及为农户提供科学疫情防控方法.
2.3 案例分析
对2家农业企业2019年9月至2021年9月的营业总收入数据进行整理，结果如图1所示.研究发现，2020年1月至2021年3月，牧原集团的营业总收入下滑121.5亿元，新希望的营业总收入下滑614.8亿元，表明2家企业在疫情发生初期均受到巨大冲击.2021年3月至2021年6月，2家企业迅速响应国家政策，积极复工复产.牧原集团营业总收入上涨至210.3亿元，与疫情发生前营业总收入基本持平.新希望营业总收入虽然回涨至447亿元，但是企业的营业总收入未达到疫情前的数值.2020年下半年，2家农业企业的营业总收入数值持续增长，年末时达到统计期间营业总收入的最大值.牧原集团2020年实现营业总收入562.77亿元，同比增长178.31%，新希望2020年实现营业总收入1 098.25亿元，同比增长33.85%.
图1 企业2019年9月—2021年9月营业总收入
虽然重大突发卫生事件会给农业企业带来财产损失以及部分原材料价格上涨、生产滞销等问题，但是2家农业企业在经历了非洲猪瘟、洪涝等突发事件后，已经总结出一系列应对经验.通过对2家农业企业在2020年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实施的应急举措进行分析，两者的共同点是：首先，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利用集团优势制定准确有效的措施方案，捐赠物资和款项来全力以赴地支持全国的抗疫工作.其次，充分调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在企业内部组织志愿者团队，下沉到基层为农户们提供帮助.同时，企业利用电商平台的优势在线上为农户们分享成功经验.再次，在延续前期发展战略的同时，抓住新政策契机，通过适时地调整产业结构、提高产品质量、积极进行市场深度开发、降低成本费用等措施来消除新冠肺炎疫情对农业生产经营的影响.最后，科技创新是“破局”关键，数字赋能带领企业走出疫情阴霾.企业利用自主研发优势建立专业数据中心，推进猪场内智能化防控设备的研发和配备等.
随着国家应急体制的不断完善，应急管理工作在管理理念、管理方式、管理制度等各个方面都发生了重大变化.当企业遇到重大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时，会尽力获取与保护他们重视的实物、社交或资源等，积极应对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并保持企业韧性[22]，尽可能地将损失降到最小.笔者试图根据组织韧性反向阻隔外部事件冲击的作用机制和规律，从4个阶段来构建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农业企业的韧性响应机制(图2)，并研究政府、公众、社会三者在农业企业韧性响应机制模型中的作用.
图2 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农业企业韧性的响应机制
3.1 事件始发期农业企业韧性响应机制构建
该阶段农业企业意识到社会责任及自身企业社会责任管理的重要性，积极响应国家政策[23].该阶段响应机制包括政府与农业企业联动协防机制、居民基本生活医疗保障机制、媒体信息长效沟通机制等.响应主体由中央政府、各省地方政府、卫生部门、农业企业、农业企业从业者和新闻媒体机构等构成.首先，在第一时间发挥各级政府的主导作用，加强与农业企业联动与协调，减少突发事件对农业生产造成的损失.其次，农业企业面临农产品滞销的风险，农业企业应制定科学、合理、有效的针对性措施，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最后，建立有效的信息沟通机制，确保政府与媒体之间及时有效的沟通.
3.2 事件持续期农业企业韧性响应机制构建
该阶段的重点是建立政府与农业企业联动协防机制、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管理机制和媒体信息长效沟通机制，响应主体由中央政府、各省地方政府、卫生部门、农业企业、民间志愿者及新闻媒体机构等构成.首先，响应主体对应急管理体系机制进行调整，重点保护农产品市场供给，完善农产品的储藏和运输渠道，根据突发事件的影响程度对其进行分级分类，从而采取不同措施以保障人民最基本的生活需求以及物资的充足性.同时，企业应按照市场需求合理安排生产农产品，提高信息透明度，规范市场秩序，按照市场需求制定合理的价格，坚决抵制“哄抬物价”“虚假宣传”等行为.其次，企业应积极推进自身的创新发展，充分发挥“互联网+”优势，推进“线上线下相结合，线下无接触送货”的销售模式.最后，政府加大扶持力度，如出台降税减息等政策.同时对小型农业企业提供资金支持，从而使农产品市场在遭遇危机时能正常运作[24].
3.3 事件消退期农业企业韧性响应机制构建
该阶段应建立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农业企业影响评估机制、政府与农业企业协作机制和媒体信息长效沟通机制，响应主体包括各省地方政府、农业行业、食品安全部门、科研机构和新闻媒体机构等.首先，农业企业应科学评估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农业企业的影响并创新农业企业管理机制，提高农业企业应对突发事件的管理能力和水平.其次，对于农业企业经营者来说，在后疫情时代要做好全面战略计划的调整，通过拓展多元化产业功能来增加经济效益.最后，发挥科技创新的支撑引领作用，加强企业科技创新基地建设和企业科技创新联盟建设[25].政府应充分发挥科研单位科技支撑作用，鼓励科研人员深入农业企业调查并制定合理的发展规划，提升农业生产效率.
3.4 事件权变期农业企业韧性响应机制构建
后疫情时代，面对疫情在全国范围内的常态化，对外防止境外疫情的输入、对内防止国内疫情反弹是当前疫情防控的重点.因此，当重大突发性公共事件趋于常态化，以权变策略来寻求生命安全与经济恢复2个维度目标的共同实现.该阶段应着重建立政府与农业企业的协作机制、农业企业管理创新机制及媒体信息长效沟通机制，响应主体包括中央政府、各省地方政府、农业企业、科研机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及新闻媒体机构等.为了促进农业企业平稳有序发展，首先，构建地方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管理机制，加强农业企业的政策管理.其次，在当前大环境下，创新对每个产业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企业要抓住政策红利，积极加大科研投入，加快创新技术发展.最后，通过新闻媒体机构实现信息共享，从而有利于企业借鉴成功经验来实现创新发展.
4.1 研究结论
对牧原集团和新希望2家农业企业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期间实施的举措进行分析发现，2家企业在疫情防控期间凭借“公司+农户”“公司+基地+农户”等轻资产运作模式和线上线下全环节产销内控体系，使得农户手中的农产品可以通过电商平台直达消费者手中，进而获得企业绩效正向增长.因此，突发事件下企业可以通过有效举措成功“化危为机”，实现企业自身的进化，从而建立起有效的防御机制和消除不确定性的强健体系.同时，政府通过制定相应支持政策，鼓励企业积极发展农业生产.企业应及时调整战略，抓住政策红利，在继续保持稳步发展的基础上不断提高经营质量.
4.2 研究启示
企业的韧性不仅在于生存，而且在于如何迅速走出来，寻求新的市场和发展之道.快速有效的应急响应机制对农业企业有效应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有着重要意义.通过案例分析得到以下启示：第一，任何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都会对农业企业造成重大损失，通过科学地分析和评估突发事件对农业企业的影响，提升农业企业的建设管理能力，实施积极有效的应对措施可以帮助企业脱离困境，使企业实现“逆风翻盘”.第二，农业企业发展需要国家和地方政府的支持.尤其是面对突发事件时，政府要加强对农业的扶持力度，提高农业企业整体协防突发事件的能力.第三，在数字经济涌现的背景下，农业企业要善于利用数字化技术，寻找新的出路和业务增长点，进而实现数字化转型，促进企业自身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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