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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皓童
（锦州医科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2）
句法是语法学的一部分，通常以句子结构、类型、排列顺序等为研究对象。英汉语言体系的不同导致了两种语言在句子的构成和使用习惯上也存在诸多不同，这些都为英汉互译增加了难度与挑战。所以，将英汉两种语言从句法上进行对比分析，讨论其异同，尝试总结出合适且高效的翻译策略对翻译工作来说尤为重要。下文将从四个差异角度，对翻译策略进行探析。
英汉两种语言在句法方面呈现出极大的差异，这与东西方国家的不同思维习惯有着很大关系，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主语地位差异。在英语的句法构造中，主语占据着不可或缺的地位，其功能性很强。英语在构造句子时需要把主谓关系纳入到一定关系中去处理，主谓结构是英语句法的主轴与核心，英语只在一些祈使句、口语对话等极其特殊情况下才会省略主语，否则一般不会使用无主语句[1]。而汉语在构造句子时对主语的选择与应用则灵活得多，不同于英语中通常由名词担任主语，在汉语中，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等各种词性或短语都能作为句子的主语。另外，汉语中的主语功能相对较弱，没有主语也可以成句，所以，无主句在汉语表达中比比皆是。但汉语中所谓的无主句，并不是省略了主语的句子，而是在习惯上就是那样说或那样写的，正如王力先生所言：“中国的语法通则是，凡主语显然可知时，以不用为常，故没有主语则是常例，是隐去，不是省略。”[2]
例句：下雪了。It is snowing.
The sun is rising.出太阳了。
通过例句可以看到，为顺应两种语言的句法使用习惯，在英汉互译时，对主语的取舍是不同的。
2.被动语态使用差异。被动语态在英语中是十分常见的语法现象，在句子或篇章中使用被动语态会显得客观、正式，避免给人以主观臆断的感觉。然而在汉语中，被动语态的使用频率与范围远没有英语中那么常见和广泛，刘宓庆曾对汉语中较少使用被动语态的原因进行分析，总结归纳出以下三点[3]：首先，被动叙述句在历史上被称之为“不幸语态”，这种观点直接限制了被动句式在汉语中的使用频率；
其次，在汉语中能够表达被动语态的变式比较丰富，除了“被”字句，还可以使用“把”“由”字句等；
再次，受语感影响，汉语有明显的受事格施事化倾向，施事格比较自然直接，不拘泥于形式，如“这一章校对过了”就比“这一章被校对过了”要显得自然许多。也正是因为被动语态在汉语中使用范围比较狭窄，频率相对低下，因此，在英汉互译时，被动语态与主动语态的转化翻译经常发生。
例句：This chapter needs to be rewritten.这一章需要重写。
中国各地都打乒乓球。Table tennis is played all over China.
鉴于英汉两种语言在语态使用偏好上的区别，英译汉时，应尽量选择将其译为主动语态，或至少是形式主动、意义被动的句子，否则，会显得句子晦涩拗口，不符合汉语语言习惯。而在汉译英时，有些主动句则需要根据其语用功能译成被动句，以更好地传达出原文的语气，再现原文的语用效果[4]。
3.语序差异。在语序方面，汉语主要遵循逻辑律，而英语多为遵循形态律。逻辑律和形态律指的是较为宏观的词或短语之间在排列顺序上的差异。汉语没有形态变化，句子里也没有严格的主谓结构等形态要求，句式大多呈现一种较为松散的开放式结构。且汉语是语义型语言，在语言组织中语义搭配是决定语序的重要手段，一个个语音语义片段仿佛是散开的珠子，需要用一条线将它们串起来，而这根线就是语言使用者的思维逻辑。
例句：经过多年的努力，我们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
We have solved this problem after many years’hard work.
该例句充分展现了汉语的思维逻辑特点，在汉语的语言表达习惯中，时间顺序和逻辑关系一般按照从先到后、从原因到结果、从假设到推论这样的顺序来排列，对比之下，英语采取的顺序则相对随意。在英语的语序排列中起更重要作用的是形态律，词与词之间的关系通过词的形态变化来表达，也就是说，词的形态决定了句子结构的形态，进而决定了英语的句法结构[5]。但值得注意的是，普遍意义上认为英语中形态更重要，并不等于说英语不讲逻辑，而是说英语的逻辑是屈从于形态的。与汉语语言表达习惯不同的是，英语在表达思维逻辑时偏爱重心在前，也就是判断或结论在前，事实或描写在后，所以，译者在进行翻译时，就需要打乱原句的形态，按照目的语的逻辑顺序进行重排。
4.句式结构差异。通过对英汉句式结构特点的分析与研究，可以看到英语是一种低语境的语言，依赖于形式上的照应、衔接等手段来表达关系、概念等，而且从句在英语中可以充当除了谓语动词之外的所有句子成分，所以，长句、难句、复杂句式在英语中出现的频率很高。而汉语则不同，汉语词汇的粘合力相对较差，句子相对零散、模糊，存在着大量重义、重序的句群，多句围绕一个主题。一个总的主题可以将很多看似松散的短句紧紧地连接在一起，达到“形散而神不散”的组织效果。这也就要求译者在翻译时，要充分考虑两种语言在句式结构方面的差异，在英译汉时，可将原文拆分成多个通俗易懂的小短句，反之汉译英时则尽量要把缺乏完整性的流水句组织为主次分明、相对较为复杂的长句[6]。
英汉两种语言在句法层面的差异还有很多，因篇幅所限，在此不能逐一列举，但从上文对主要差异的分析讨论中已经可以得到，句法层面上的差异确实会影响英汉互译效果的结论，足以见得对英汉句法差异的深入分析与探究是十分必要的。
通过以上对英汉两种语言在句法层面差异的对比分析，可以看到两种语言均具有鲜明的语言特点与表达习惯。参照这些特点，在翻译时选择不同且适宜的翻译技巧可以促使译文更加准确和通俗易懂。现根据上文提到的种种句法差异，分析总结出几种翻译策略加以说明。
1.主语补充与转化。鉴于英汉两种语言在主语方面的重视程度和使用规律不同，这就要求译者在翻译时对主语的取舍多加考虑并选择最合适的翻译方法。以翻译汉语无主句为例，译者可以参考以下三种策略进行翻译。首先，译者可以采取补充主语式翻译策略，也就是尝试增添一个恰当的人称主语来使英语句子严谨完备且合理通顺。例句1：“知己知彼，百战不殆。”（Knowing the enemy and yourself,and you can fight a hundred battles with no danger of defeat.）可以看到，在这则谚语中，译者选取第二人称you 作为翻译文本的主语，既保证了英译文本句法准确、句意通顺，又拉近了与读者距离，便于读者快速准确理解原句意。例句2：“不遵守规章制度，就要受罚！”（Anyone who does not obey the rules and regulations will be punished.）译文以第三人称anyone 作为主语，不但符合原句试图传达给读者的客观性与强制性，更保证了英语句法的准确性。其次，译者可以将无主句转化为被动语态。当译者在翻译一些规定、要求等句子时，可以采用将主动语态转化为被动语态的方法来为英语句式谋求一个主语，以使英语句法准确。例如：“本剧场内禁止吸烟。”（Smoking is not allowed in the theater.）例如:“需定期维修。”（Regular maintenance is necessary.）通过以上翻译案例可以总结到，在翻译汉语无主句时，译者可以根据句子本身含义，添加第一、第二或第三人称作为主语补充进译文中，也可以转变语态，从而达到完善英语句法，翻译出方便读者理解的译文。另外，在翻译一些说明书、注意事项等用语时，也可以尝试将无主句转化为祈使句或省略句处理。需要注意的是在翻译这类无主句时，一定要考虑英语的表达习惯，转译为主，直译为辅，若不顾英语语言表达习惯生硬地直译，就会出现“小心地滑”（Carefully Slide）这样滑稽的翻译，“Carefully Slide”按照英文字面翻译是“小心地滑过去”的意思，可以看到与中文想表示的“小心地滑”（watch out!）的意思相差甚远。所以，译者在英汉互译时要特别注意的是，不但要考虑目的语句法的正确性，更要考虑目的语使用者是否能够真正理解译文。
2.语态转化。考虑到被动语态在英语中的使用较为普遍，而在汉语中相对较少的特点，因此，在英汉互译时，要特别注意语态的转换问题。以英译汉为例，翻译时可以考虑以下几种翻译策略。其一，当使用了被动语态的英语句子中的主语是无生命名词，且没有“by”所引出的动作发出者时，译者在翻译时可以不改变原句中的主语和句子结构，直接将其译为主动语态即可。例如：The meeting is scheduled for next week.（会议定于下周举行。）其二，在英语原文中遇到“by”时，可以直接将“by”后的动作发出者作为译文的主语，将译文转化为主动语态。例如：What measures have been or are being adopted by the government to reduce air pollution?（政府已经采取或正在采取哪些措施去降低空气的污染程度呢？）但值得注意的是，将“by”后面的执行者翻译为主语后，句子的重心，也就是原句所要强调的内容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其三，在不影响原文原意的情况下，可以选择增译适当的主语，如“人们”“有人”“大家”等主语促使译文通顺流畅，并把原句的主语译成宾语[7]。例如：Rubber is found to be a good isolating material.（人们发现，橡胶是一种良好的绝缘材料。）最后，基于汉语表达习惯，如遇到不知道施动者是谁或者不必知道施动者是谁的情况下，也可以选择将原文汉译为无主句，将原句中的主语直接译为宾语。例如：Additional International Standards may be added to the series in the future.（将来还可能对本系列标准增加若干项国际标准。）
3.句序调整。英汉两种语言在思维表达习惯和句法构成方面的差异性常常直接体现在两种语言的语序上，这就要求译者在翻译时对原句进行词汇、短语或句型结构的语序进行调整、重组，对相应的细节进行巧妙地处理，以实现原文信息的准确、顺畅、合理的传递。语序分为词序和句序，句序是指复合句中主句和从句的时间和逻辑关系叙述的顺序。下文将以句序的调整为探析的重点，关于时间顺序的调整，可以从以下方面作为参考。一般来说，在英语复合句中，表示时间的从句可放在主句之前，也可以放在主句之后，当复合句中包含两个及以上时间从句时，各个时间从句的次序更是相对灵活。而汉语中则通常是以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作为句序依据，所以，在英汉互译时，要以两种语言叙事先后的特点进行翻译。例如：“I went out for a walk after I had my dinner.”（我吃了晚饭后出去散步。）再看一个相对复杂的句式：“He had flown yesterday from Beijing where he spent his vocation after finishing the meeting he had taken part in in Tianjin.”在对这样较为复杂的英语句式进行汉译时，按照英语的句序直译必然会造成译文晦涩难懂，所以，这时遵循汉语的句序习惯，按照时间轴进行依次翻译就不会出错：“他本来在天津开会，会议一结束，他就去北京度假了，昨天才坐飞机回来。”
汉英语言句序的逻辑顺序同样存在差异。以因果关系为例，在英语中因果顺序通常较为灵活多变，而在汉语中，则一般默认为先原因后结果的次序进行表述。比如：“She can’t take part in the concert,because she doesn’t have any money.”（她没有钱，所以不能去演唱会。）但必须要指出的是，无论是时间还是逻辑关系的调整与变通都不是译者随意进行的，除了参考英汉两种语言在表达与阅读习惯上的差异，还要建立在对原文想要强调语意的充分理解的基础上，只有综合考虑才能将原语意思准确表达，并使其符合目的语的使用习惯，方便读者阅读。
4.拆解长难句。由于英文偏爱使用长难句式，而汉语则以短句为主，所以，在英汉互译时，首先要理顺原句的句法结构，找到句子的中心内容及各层含义，分析相互之间的逻辑关系，最后再按照目的语的句法结构和表达习惯进行整理并翻译[8]。翻译时，译者不必拘泥于原文的形式，只要保证原语的准确传达即可。
以英译汉为例，英语句子再长再复杂，其基本单位依然是简单句，而拆分的基本原则便是将这些简单句从长句结构中剥离出来，从而实现化繁为简。例如：“The Supreme Court will now consider whether police can search the contents of a mobile phone without a warrant if the phone is on or around a person during an arrest.”在对该句进行整体分析后可以将其拆分为三个短句，分别是“最高法院将要考虑”“警察是否可以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翻看手机内容”以及“如果嫌疑人在被逮捕期间手机在其身上或附近”。此时，再根据上文所提到的汉语语序习惯进行排列，准确且流畅的译文就出现了：“最高法院将要考虑，如果嫌疑人在被逮捕期间，手机在其身上或附近，警察是否可以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翻看手机内容。”
英汉互译中出现的大部分不当译文都可以被认为是语言差异所导致。对于译者而言，在两种语言的差异性基础上去探寻更多富有建设性、创新性的翻译策略是使翻译工作不断进步的最佳途径。笔者仅针对英汉两种语言的句法层面进行探讨，期望以后能在更多方向，如词汇、篇章等层面进行更深入探究，为英汉互译工作提供更多的参考与借鉴，只有不断深入分析与探讨，才有可能做到使译作既保留原作的内涵又合乎广大读者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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