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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燕萍， 马曦蔚
(中北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 山西 太原 030051)
省份是国家的重要组成部分， 文化内涵和经济实力综合呈现出省份形象。
大众媒体、 社会环境和人际交往等建构出省份形象， 这也是判断其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1-2]在经济快速发展的时代， 面对激烈的区域竞争， 省份需要扩大其自身优势、 改善省份形象。
因此， 省份应当通过科学方法和有效途径提高自身认可度和知名度， 从而占据主动地位。
话语在整体形象建构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基于语料库的话语分析可通过分析大数据下描述事物的词语搭配来科学地反映其特征， 因而近年来， 逐渐衍生出基于语料库方法的省份形象话语研究。
左言娜[3]以“中国安徽”英文版网站为语料来源， 通过分析高频词和索引行等途径， 运用批评话语分析方法探究新媒体中安徽的外交和经济形象。
赵浩[4]通过自建语料库， 定量对比分析了中外对于江苏的国际形象差异。
刘传江[5]采用语料库驱动的方法， 对比国内外报道中与上海相关的搭配和主题词等， 发现西方媒体普遍聚焦于建构消极的上海形象， 而国内建构的上海形象则比较积极和全面。
杨凯[6]借助批评话语分析方法自建语料库， 探究了海外社交平台上所塑造的广州城市形象的不足以及其未来的传播方向。
王毅聪[7]基于NOW语料库研究了安徽的国际形象以及提升其形象的策略和方向。
黄丽娜[8]通过语料库来定性和定量地分析了贵阳城市文化形象， 同时， 研究了其文化传播的特点和不足。
目前， 山西的省份形象建构研究比较缺乏。
山西省环境资源丰富， 历史文化悠久， 具有充分发展经济和可持续发展的先天优势。
在新时代背景下， 山西省开设首档全英文新闻资讯节目， 媒体积极掌握省份形象建构的主动权， 参与建设新山西形象。
同时， 国家高度重视山西转型发展， 将山西资源型经济转型发展全面提升为国家战略。[9]因此， 研究和塑造良好的新山西形象， 可促进政治、 经济、 社会环境等多方面的进步， 持续扩大山西发展优势。
新闻报道作为传播信息最常见的大众媒体形式， 既塑造了报道对象的媒体形象， 又影响着公众对报道对象的社会认知。
Ruth Wodak[10]提出语篇历史分析法(Discourse-Historical Approach， 简称DHA)， 认为新闻报道既建构省份形象， 又参与省份形象的建构。
DHA理论作为研究范式， 对语篇的话语形式和历史维度进行综合考察， 分析互文性、 上下文和情景语境。
因此， DHA理论可充分解释话语中积极的自我建构和消极的他者建构， 从而梳理出话语中的态度倾向和意图。[11]并且， 语篇分析可通过5种策略实现， 即述谓策略、 命名策略、 论辩策略、 视角化策略和强化策略。
本文选取2021年全英文新闻资讯节目ExploringShanxi(《发现山西》)作为研究对象， 以DHA理论为基础， 结合定量与定性的研究方法探索鲜有研究的新山西省份形象建构。
旨在通过客观、 全面的数据支持， 推进新山西形象的建构、 传播与发展。
2.1 研究问题
本研究拟解决以下两个问题：
新山西形象特点体现在哪些方面？在DHA视角下， 媒体运用哪些话语策略塑造新山西形象？
2.2 语料来源
ExploringShanxi(《发现山西》)是山西广播电视台打造的山西首档全英文新闻资讯节目。
该节目面向海内外观众， 设置聚焦山西、 速览山西、 感知山西三个板块， 展示三晋人文故事、 历史文化和壮美风光。
由于“感知山西”板块主要介绍山西旅游地， 为排除数据干扰， 本研究选取该节目2021年发布的共52期中前两个板块为语料来源， 时长约500分钟， 自建“山西省媒体形象语料库”(Shanxi Media Image Corpus)， 经过视频转录、 文本整理与清洁后， 其中包括形符总数54 013个， 类符总数5 147个。
2.3 研究步骤
本研究分为3个阶段：
首先， 搜集、 处理、 清洁语料， 建立小型语料库。
其次， 使用AntConc 3.5.8w语料库分析软件， 以Brown语料库为参考语料库， 进行高频词、 关键词、 索引行分析等数据检索， 进行定量分析。
最后， 在语篇历史分析法的指导下深度探索新山西形象的自我建构重点、 塑造策略及社会成因。
3.1 高频词分析
词频统计是语料库中最基本的统计方法， 可直观推知文本主题， 反映文本重点。
本文使用AntConc 3.5.8w软件中单词列表功能 统计语料库中出现的高频词， 并分析高频词的内涵。
为了更好地了解文本背后所表达的意义， 本研究排除与研究无意义的介词、 连词、 代词等语法功能词， 整理得到大量高频实义词， 并根据实义词频率绘制词云， 如图 1 所示。
其中， 由于“Shanxi Province(山西省)”常共现， 且表达意思相同， 本文仅保留首位高频词“shanxi”， 得到出现频率最高的前10个实义词的词频， 如图 2 所示。
图 1 新山西媒体形象语料库高频词词云
由图 2 可知， 山西(Shanxi) 一词出现次数最多， 高达669次， 可见， 媒体不断强调山西省， 增强海内外观众对山西省的印象。
排第2位的词是发展(development)， 凸显媒体有意识地塑造一个致力于发展的新山西形象。
图 2 新山西媒体形象语料库前10位高频词
词频较高的形容词有“新的(new)”和“高的(high)”， “新的”反映了山西近年来各个层面上的新发展和新变化， 这也与上述新发展相呼应。
“高的”同高频词“质量(quality)”常共现， 体现了新山西高质量发展的现状。
例如：
“high efficiency(高效)， high quality(高质量)， high-speed development(高速发展)， high-growth industries(高速增长的产业)”。
中国(China)排名第六位， 说明媒体报道范围不局限于山西本地， 还扩展到在山西发生但影响全中国的重要事件。
“企业(industry)”体现了新山西重视企业发展， “旅游业(tourism)”体现了新山西重点发展项目为旅游业。
“城市(city)， 农村(village)”则反映出新山西重视城乡协调发展。
通过高频词分析可初步得出， 媒体的塑造重心在经济发展和旅游产业， 新山西致力于企业和旅游业发展， 并且立足本省发展， 联系本地与国家的共生发展。
3.2 主题词分析
主题词是通过与参照语料库比较而得出的具有显著高频性的词， 提供语篇层面词语的分布与文本主题的关系以及词语之间的关系。
本文自建语料库为观察语料库， 以Brown语料库为参照语料库， 通过keyword list功能， Keyness Values 设置为默认值(Log- Likelihood (4- term),p<0.05 (+ Bonferroni), Dice coefficient, All Values)， 对比得出正主题词(positive keywords)列表， 如表 1 所示。
对比两个语料库可以进一步确定， 自建语料库与大型参照语料库之间的异同， 表 1 体现出新山西形象语料库中出现频率显著偏高、 最能代表山西形象的词。
进一步分析得出， 这些主题词往往用来进行积极评价， 高度切合高频词， 说明话语的主题特征围绕新山西发展的重心， 即：
旅游业、 企业、 农村。
与新山西发展方式相关的有3个词：
转型发展、 创新型发展、 高质量发展， 体现出新山西的发展趋势。
表 1 正主题词列表
基于语料特点， 以DHA理论为分析框架， 本文探索ExploringShanxi(《发现山西》)中话语策略操控话语实践的途径， 从而解释媒体塑造的新山西形象。
其中， 媒体使用3种话语策略， 即述谓策略、 视角化策略和强化策略。
4.1 述谓策略
Reisigl和Wodak[10]提出述谓策略， 指从语言上给人、 事件和社会现象等赋予某种特征的语言方式。
语篇制造者通过句法、 语义和语用等多种形式实现积极或消极的评价性语言。
通过前文3.2中的主题词， 可以确定新闻文本生产者使用述谓策略的途径来讲述新山西的发展特点， 例如：
与tourism构成词丛的相关高频形容词有：
cultural tourism(文化旅游业)、 all-for-one tourism(全域旅游)、 rural tourism(乡村旅游)、 local tourism(地方旅游)、 ecological tourism(生态旅游)。
高频短语体现出积极话语韵， 说明媒体在积极地表征山西旅游业的发展。
深入分析词丛后， 发现新山西积极推进旅游业， 塑造以当地农村旅游业为优势产业， 进而带动区域综合发展的形象。
检索industry的相关高频形容词有：
service industry(服务产业)、 tourism industry(旅游产业)、 manufacturing industry(制造产业)、 tech industry(科技产业)、 software industry(软件产业)。
由此可知， 新山西重点发展服务类、 旅游类、 制造类和科技类产业， 区别于过去印象中山西与煤矿产业紧密相关的刻板印象， 是山西省发展的新特征、 新形象。
4.2 视角化策略
视角化策略的分析主要在语篇手段， 包括直接引语、 间接引语， 旨在定位作者的观点， 发现作者的介入或疏离。[11]基于间接引语引述， 大多数新闻媒体常以第三者视角进行陈述、 评判新山西的现状以及发展进程， 客观表达了新山西在发展上的不懈努力， 高度肯定了其付出和发展成果。
由此可知， 新闻媒体塑造出的是积极发展且取得成效的新山西形象。
同时， 媒体生产者结合大量来自各个行业人群的直接引述， 这使得“新山西”形象更加充实、 具体。
例如：
1) Tungamirai Eric Mupona, Founder of the International Volunteer Service Platform “Abroad Path Leading”：
Their houses are so beautiful, they are pretty happy and also they are thankful to the government for helping them in the fight against poverty. (Episode 243)(国际志愿服务平台“海外道路引导”的创始人埃里克·穆波纳说：
他们的房子很漂亮， 他们很高兴， 也很感谢政府， 感谢帮助他们抗击贫困。
)
2) My name is Zhou Zhifei. Since the first day when I stepped into the Zhongding Logistic Park, I had a desire and confidence to “talk to the world” in my heart. (Episode 218)(我的名字名叫周志飞。
从我走进中鼎物流园的第一天起， 我的心中就有了“与世界对话”的愿望和信心。
)
因此， 通过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述， 新山西的形象丰满而充实， 既有新闻媒体的客观介绍， 又有个人的主观感受。
通过对述谓策略和视角化策略的分析， 本文发现媒体报道新山西所使用的话语策略丰富多元， 从整体上塑造了高速发展、 支持旅游业、 鼓励产业创新转型的新山西形象， 客观、 公正、 积极地肯定并塑造出媒体对“新山西”充满希望、 饱含鼓励的积极态度。
4.3 强化策略
强化策略主要通过情态手段来加强文本生产者对某一事件的态度[12]。
Halliday[13]认为， 情态可以分成4种类型与3种量值， 即：
可能性、 经常性、 义务性、 倾向性和高值、 中值与低值。
本节通过AntConc 3.5.8w软件研究自建语料库中的情态动词、 情态副词和情态形容词， 具体词频如表 2 所示。
表 2 自建语料库中情态词的统计
由表 2 可知， 根据情态词的类型频数， 倾向性和可能性情态词使用较为突出， 经常性和义务性情态词较少， 这表明文本生产者频繁使用倾向性情态词来表达较为客观的文本风格， 减少权威性和坚定。
例如：
1) Next, will actively build a platform for scientific research television and demonstration achievement transformation and technology integration. (Episode 204)(下一步， 将积极搭建科研电视和示范成果转化与技术融合平台。
)
2) Enterprises and managers can apply for the access to services online by entering information at different levels of the platform. (Episode 244)(企业和管理者可通过不同层级的平台上输入信息， 在线申请服务接入。)
从情态词的量值来看， 中值最多， 低值居中， 高值最少。
由于客观性是新闻报道的一个重要特征， 文本生产者对不确定性的容忍度高， 因此， 较多使用will和can等中低值情态词， 而高值情态词表达高概率、 重义务、 强倾向性等具有绝对性， 会削弱新闻的客观性， 新闻生产者应尽量避免使用这些高值情态词来表达。
因此， 本语料库的中值和低值情态词具有极高的使用频率。
本文以语篇历史分析法为指导， 结合语料库研究方法， 通过文本结构分析和社会语境分析， 探究了新山西形象特点， 研究发现：ExploringShanxi(《发现山西》)对新山西形象的塑造集中在其高速高效高质量、 创新转型、 城乡一体化发展方面。
此外， 媒体通过述谓策略、 视角化策略和强化策略较为客观地构建了新山西发展的重心企业为旅游业、 服务业、 制造业和科技产业。
媒体运用积极话语韵塑造和传播了新山西形象， 改变了山西省过去的刻板形象， 为山西招商引资、 吸引人才、 持续发展做出一定贡献。
基于研究发现， 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 扩宽宣传渠道， 不仅在地方台播出该新闻资讯节目， 可以自建网站更新山西发展动态和旅游优惠政策等， 还可以开通新媒体账号进行海内外的宣传。
例如：
海外媒体平台Tiktok或Youtube等。
第二， 减少中文音频， 英文字幕的片段。
由于全英文资讯节目面向海外， 为了更佳的视听体验， 建议在间接引述时， 使用全英文播报， 让海外人士更多地关注视频中呈现的山西特色企业与旅游业， 而不是字幕。
第三， 扩大节目介绍范围。
在宣传近年来山西在旅游业和其他产业做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果的同时， 可以介绍基础设施、 教育条件、 政策改革等方面， 让外国观众可以全面了解山西， 进而来到山西、 爱上山西、 建设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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