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宫墙柳|用古诗暗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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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编约图:宫斗的稿子……题头那段还蛮有画面感的吧,暮春的琼花,高高的宫墙,女主站在宫墙里(外)抬头观望……那种忧愁的神情什么的。   豌豆蒙推荐:哎哟!这篇文里女主角的性格我非常喜欢,不怯懦不坏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虽有心机,但远远算不得恶人,即使被设计,但敢于反抗。故事里的两个男人,一个为她牺牲,一个护她周全,她却对他们都有所保留。(木卫四:也还傲娇!)说是自私也好,懦弱也好……最后,女主角落得一个孤独终老的下场,看得人挺心酸的。古代的妹子就是身不由己啊!
  
  只是那年的琼花还没有这么这繁叶茂,那年的暮春似乎更加刺骨。那时候看着高高的宫墙,以为能够阻隔天地,如今看来,也不过仗把高。
  
  入宫
  贞和二十四年,沈青盏第一次踏入皇宫。
  二十六个秀女身着同样的素面长裙,她垂着头,跟在领路的公公身后,步子迈得小而急切。
  邢公公在身边细声细语地叮嘱:“入宫要有眼色,少说话多做事……”他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们一眼,语气更加骇人,“唉,每年这宫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说错话而被拔了舌头。”
  刚入宫的秀女无不被这句话吓得花容失色,邢公公掩嘴笑起来,众人方才明白他在开玩笑。青盏站在人群里,望着深红的宫墙,正值暮春三月,墙外探出一支琼花,微风一吹,粉白的花瓣便落在脚下。
  她想起入宫之前,也曾有人站在琼花树下,万般不舍地对她说,宫墙深似海,宫里的一砖一瓦都藏着白骨,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她心中澄明,却仍是踏进这危机四伏的火坑。
  远处传来一声轻笑,衣着华贵头戴凤冠的女子款款而来,身后跟着数十个宫娥。
  邢公公立刻跪在地上:“拜见华妃。”
  秀女大气不敢出一口,华妃轻轻踱步,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这便是今年的秀女吗……”
  她的脚步突然在青盏面前停下,一只素白的手伸过来,捏住她的下巴。青盏不得不抬起头,华妃看着她,另一只手突然扫过她的头顶,将落在青盏头上的琼花拿在手里。
  她听到她轻轻吐气:“果真是有几分姿色。”
  青盏看着她转身走开,手心里攥出汗来,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华妃的身上。
  身边响起邢公公的声音:“快走吧,若想有朝一日飞上枝头,还要看你们的造化。”
  
  陵园
  秀女被安顿在闲置的怡和宫。
  她们当中,若有幸被皇上宠幸,便是一跃枝头,从此富贵荣华。然而若是没有选中,就只能舍去大好年华,做宫女伺候主子一辈子。
  所以,面圣前一晚,邢公公便被秀女们争相请去。好处自是不会少拿,这是宫里的惯例,有当差公公美言几句,兴许便是另一番人生。
  然而真到了面圣当日,秀女整整齐齐跪在大殿,却迟迟不见皇上身影。太后大怒而去,没有人敢出声,华妃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脸色很差:“先回去吧,皇上怕是不会来了。”
  一干人等悄无声息地退出大殿,青盏却转身去了大殿外的角落,等到邢公公神色匆匆地赶来,她突然站出来挡住去路。
  邢公公被吓了一跳:“哎哟,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青盏将手上的鸾凤赤金镯子取下,塞在邢公公手里。邢公公见状顿时明白了什么,斟酌几下,低声道:“有人看到皇上去了陵园。”
  原是皇上最喜爱的琳妃,一年前猝于风寒,被安置在陵园里。青盏路过时刻意停留一下,园子里干干净净,供着一尊牌位。她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在一株槐树下看到身着紫金龙袍的年轻男子,对着一尊牌位久久而立。
  那便是当朝天子,昭华帝。
  青盏感觉心猛地一跳,她却极力压制这种情绪,轻声退出去。
  
  皇上久久不召见秀女,怡和宫的日子并不好过。
  资深的宫女开始拿她们当丫鬟使,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全部落在怡和宫,秀女们敢怒不敢言,私下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商讨如何求邢公公打点。
  青盏却异常平静,好似这些都与她无关。时日多了不免落人口舌,有人从身边走过时故意放慢脚步。
  “听说沈家在她入宫前突然败落,落得家破人亡,她倒有心来宫里消遣……”
  青盏佯装没有听到,不温不火的态度却惹怒了旁人。为首的秀女将茶盏放到她面前:“这是华妃娘娘要的茶,我累了,替我送去吧。”
  她知道这几日华妃因为皇上去陵园而心情不好,常常迁怒他人,下人无不如临大敌,宫女遇到华妃宫里的差事便推来推去。
  青盏却低眉顺目地端起茶盏,向华妃所在的亭子走去。
  远远看到华妃坐在凉亭里,她垂着头,突然一脚踏空,身子向前摔去。
  杯里的茶顿时泼了华妃一身,宫女大惊失色,纷纷跪在地上。华妃柳眉一横,一巴掌打在青盏脸上。
  “混账,在宫里也能如此冒冒失失!”
  青盏跪在地上没有说话,一旁的邢公公冷声道:“大胆,宫里岂能是你乱来的地方。”他转脸看向华妃,一副谄媚的模样,“娘娘息怒,干脆把她分配到陵园,也好叫她吃些苦头。”
  他说罢,似乎有意无意地望了青盏一眼。
  
  心机
  青盏被管事的宫女带去陵园,卸去珠钗,换上一身素衣。外人无不幸灾乐祸,在宫里,进了陵园便意味着孤独终老,再没有出头之日。
  青盏不亢不卑地打扫陵园,等到第十日,终于看到只身前来的昭华帝。
  她隐蔽在暗处,昭华帝站在琳妃灵位前,陵园空无一人,他的肩上落了几片树叶,伸手拂掉,忽地听到一声微弱的叹息。
  极轻极细,却直直落入他的耳朵里。
  “谁?”昭华帝抬眼望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闪过的衣角。
  他一时恍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待他离开,青盏才从角落里走出来,默默望着合上的大门,眼底沉沉暗暗。
  昭华帝再次过来,听到了一曲如泣如诉的箫声。那箫声配合着陵园冷冷清清的氛围,更平添了几分伤感。昭华帝四处寻找,始终找不到吹箫之人。他回到灵堂,却见槐树上系着一条丝帕,正在随风而动。
  不久之后,琳妃还魂之事便在宫里传开。有人听到陵园半夜传出女子的歌声,缥缈虚无,如怨如慕,不是鬼怪又是什么。青盏任凭这些传言越传越汹涌,始终缄默不语――
  她在等一个时机,她相信这个时机不久便会到来。
  她身着一袭白衣,在月光下轻舞。皎洁的月光将她整个人衬托地出尘风骨,恍若天人。嘴里哼着曲调,细弱而缠绵。她回旋转身,眼角一瞥,发现陵园的大门竟被开了一条缝隙。
  青盏心中一惊,脚踩在舞裙上,顿时踉跄着向后倒去。
  没有想象中落地的感觉,她被拉进一个生硬的怀抱。青盏暗自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到一双锋芒难掩的眼睛。
  她似乎受到惊吓,眼眸若水,似含着雾气。她轻轻挣脱开来,向后退了一步,俯身跪拜:“奴婢拜见皇上。”
  昭华帝再次靠近,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沈青盏。”青盏垂下眼,感到一股力量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迎上昭华帝深邃的目光,心中惶惶,却强作镇定。
  她听到他轻声说:“以后,不必待在陵园了。”
  
  往事
  宫里谁也没有料到,送进陵园的沈青盏竟被册封为贵人,搬去霜华宫。
  荣华富贵恍若只在一朝一夕,青盏觉得一切如梦似幻,仿佛一场华而不实的梦境。不久前沈家一夕败落,她的世界几乎全部崩塌。而如今入宫短短三个月,她竟已经爬到这个位置,受尽宠爱。
  世事无常也只能是如此。她看着铜镜里的人,莲青华服,珠钗环绕,带着几分陌生。身后宫女来报:“邢公公来了。”
  青盏驱散下人,邢公公毕恭毕敬地走进来,低声道:“沈贵人,溪州那边……”
  他话还未说完,门外突然传出喧闹,青盏刚站起身,便见华妃迎面走进来。
  一干下人会意走出屋子,大门被关上,华妃唇边扬起笑意:“当日入宫我便说妹妹姿色过人,如今得到皇上赏识,日后咱们便是亲姐妹了。”
  青盏低头:“臣妾不敢。”
  华妃眉眼一挑,眼神甚是犀利:“你有什么不敢,为死去的琳妃扫墓,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接近皇上吗?”她突然冷笑一声,声音带着寒意,“你当我也信琳妃还魂的传言。”
  青盏立刻跪下,华妃却扬起眉,轻声笑了笑:“妹妹何必如此紧张,既然你有这个福气,我自然无话可说,只不过……”
  她顿了顿,青盏只觉得手心被攥出汗来,突听她低声道:“我听闻沈家在溪州曾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只可惜在妹妹入宫前家破人亡,这几日邢公公频繁打听溪州的事,想来妹妹在溪州,还有可挂念的人吧。”她的笑容愈加艳丽,“你让沈公公查的人,名叫陆沉青吧。”
  青盏顿觉心中一窒,华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边泛起冷笑:“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另一个男人。”
  她说罢甩袖出去,青盏听到她不屑的声音:“别以为就凭你也可以肆意妄为。”
  
  青盏还记得那场大火,将整个府邸烧成一片火海。
  沈家曾是溪州最大的布商,只可惜树大招风,当地太守看上沈家家业,明知青盏早有婚约,却借手选秀女一事为难沈老爷。
  青盏与陆沉青连夜私奔,太守恼羞成怒,第二天沈家便被一场大火烧毁,自此家破人亡。
  她最终亲自踏上入宫的马车,路过沈府时,她知道陆沉青等了她整整一夜。她合上帘子,闭上眼,感觉心像是空了一块,从她看到沈家毁于一旦时便已经补不回来。
  她踏进皇宫的那一刻便知道,从此再没有回头的选择。若不愿意做被人踩在脚下的棋子,便要踩在她们身上向上爬。
  
  家仇
  皇上对青盏虽不至于万般恩宠,却也常常在霜华宫走动。至少,他把去陵园的时间全部用在霜华宫。
  青盏明白,她似乎被当做了琳妃的替身。她不介意,这深宫之中,最不需要的便是真心,感情这东西脆薄而反复,他们各取所需,都有秘密,这很公平。
  不久便至流火七月,溪州一带发生旱灾,灾情日益严重,皇上整日待在御书房批阅各地奏章,常常挑灯至深夜。
  青盏一向不长出宫,这一日却亲自去了御书房。
  守门的公公欲禀报,青盏竖起手指做了噤声的手势,亲自端了食盒走进去。昭华帝还在灯下批阅,眉头紧锁,脸色很是难看。
  青盏坐在一旁静静候着,昭华帝许久之后才发觉,看到青盏时神色缓和了一些。
  “皇上,早点歇息吧。”
  她说着,打开食盒,四色小菜尽数端上来,皆是宫里从未见过的粗食。昭华帝尝了一口,皱眉道:“这是……”
  青盏跪在地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家乡菜。如今溪州大旱,民不聊生,百姓怕是连这种粗茶淡饭都吃不到了……”
  她说得哽咽,昭华帝将她从地上扶起,她一双眼睛含着泪,模样楚楚动人。昭华帝将目光移到桌子上,看不出喜怒:“你想要说什么?”
  青盏颤声道:“皇上,臣妾斗胆直言,赈灾的银两早已派发下去,百姓的生活却没有得到丝毫改善,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昭华帝没有答话,而是深深地看着她。
  青盏觉得背后一阵冰凉,眼前的人随时可能因为干涉朝政将她打入冷宫,她却不得不冒这个险。
  他却笑起来,至少目光在微弱的灯光下柔和许多。
  “你是想说当地官员贪污了灾款?”
  青盏没有说话,他递来一张帖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人名。青盏诧异地抬头,却见昭华帝递给她一支朱笔。
  她强忍住指尖的颤抖,在溪州太守的名上重重画了一个叉。
  鲜红的朱砂触目惊心,仿佛已经宣判了死刑。她不知道灾银是否真的被太守私吞,但只要调查下去,他曾经做过的坏事足够他死上千次万次。她突然感到心中一种异样的快感,那种将天下众生掌握在指尖,轻轻一触便能决定生死的快意。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册子,不经意地抬头间,突然看到昭华帝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那目光一闪而过,让她几乎以为只是错觉。
  
  旧人
  溪州太守果真被查出贪污官银,随之更是有多人揭发他曾经的恶行,他被判定秋后问斩。
  青盏在得知这些时,刚被册封为青妃。她虽干涉朝政,却帮皇上解决了当务之急,溪州的灾情很快得到缓解,皇上龙心大悦,自此霜华宫风光一时。
  数不尽的奇珍异宝送去宫里,皇上对青妃的宠爱可见一斑,然而这样的举动也无疑威胁到华妃。
  果然不出三日,华妃突然设宴款待青盏。
  宴会设在后花园,华妃只带了随身的宫女和一个侍卫,青盏坐在席间,不时地猜测华妃的目的。
  华妃似乎看穿她的想法,举杯轻笑道:“妹妹怎么这么心不在焉,姐姐敬你一杯。”
  说罢便一饮而尽。
  如此一来二去,青盏已经喝了不少酒。屋外凉风一吹,脑中竟有些昏昏沉沉。青盏暗自用指甲掐自己,却听华妃一声娇笑:“这次妹妹不仅封了妃子,还替皇上排忧解难,可真是……”她顿了顿,笑容仍是灿烂,“可真是一石二鸟呢。”
  青盏立刻警惕地看向她,无奈脑海里影影重重,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她心中一凛,立刻想到杯中的酒,却听华妃冷笑着:“人都道酒后吐真言,不知道妹妹喝醉之后,嘴里念的是哪个名字呢?是皇上,还是陆沉青……”
  青盏强忍住要昏倒的念头,吃力地望向华妃,却见她身后的侍卫突然走过来。月亮拨去乌云,照在那人的脸上。
  青盏蓦地一惊,身体却先于意识彻底倒下,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丝细微的声音。
  “沉青……”
  
  暴露
  第二日,华妃带着一行人路过御书房,远远看到皇上屈身行礼。
  “昨日进贡了南方的新茶,臣妾正要送去给青妃妹妹尝鲜。”华妃一脸笑意,“皇上也一同去吧,昨晚臣妾与青妃饮酒赏月,青妃怕是醉得不轻呢。”
  昭华帝点点头,华妃跟在身后,对着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一干人等走去霜华宫,却未见青盏接驾。华妃向前一步,伸手推了推青盏的寝宫,大门却纹丝不动。
  她迟疑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讶异。
  昭华帝看在眼里,眉头拧起,脸色变了几分,突然一脚踢开大门。
  砰地一声,里面传来一声低呼,昭华帝只身走进去,却见青盏青丝垂肩,披着一件外衣,神色甚至慌乱。
  “皇上恕罪,臣妾身体不适,未能及时接驾。”
  昭华帝一言不发地看着四周,脸上阴晴不定。华妃见状端来茶叶,径直向屋内走去:“这是刚进贡的新茶,我特意送来给妹妹尝鲜。”
  青盏见她走去里面,心里一沉,正欲说什么,却见华妃手中的茶叶突然掉在地上,她回头惊慌地看着青盏,从青盏的床上捡起一块青玉束冠,惊道:“这是什么?”
  一语惊住众人,青盏一时脸色煞白,华妃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深意的目光。青盏立刻手脚冰凉――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华妃步步紧逼:“妹妹,你的床上怎么会有男子的束冠呢?”
  青盏回头望向昭华帝,他只定定地看着华妃手中的束冠,目光沉沉看不透心思。周遭一片死寂,她心中一窒,手指根根收紧,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青盏颤颤巍巍地开口:“皇上,那是……”
  昭华帝的目光终于落到她的脸上,青盏只觉得这一瞬无比漫长,她咬了咬唇,却不知如何解释。
  他突然上前一步,从华妃手中拿过束冠,淡淡道:“前几日落在这里,没想到你还留着。”
  青盏睁大眼睛,迎上昭华帝沉静的目光,那里如同一潭深水看不到底,她感觉浑身一震,一时不知所措,只喃喃道:“臣妾……一直都留着。”
  华妃一脸难以置信,还想说什么,却被皇上打断:“青妃身体不适,都退下吧。”
  宫人低头退出屋子,华妃深深看了青盏一眼,最终冷哼一声,不甘心地走出去。
  待人都走远,青盏扶着门框,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全部抽空。昭华帝拿走了束冠,那从来都不是他留下的,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她差点以为一切都要完了,他却什么话都没说。
  似乎有一瞬,她觉得他是在保护她。
  
  青盏将房门关上,房梁上轻飘飘落下一个人。
  是陆沉青。
  华妃计划好一切,令她措手不及。待她好容易清醒过后,皇上一行人却已抵达霜华宫。匆忙中她只得先将陆沉青藏起来,还来不及整理自己,皇上便破门而入。
  陆沉青走到青盏身后,叹了一口气:“看来皇上对你很好。”
  青盏摇头:“这皇宫里怎么会有真心,只是我对他尚有吸引,他自然会对我好。”
  陆沉青握住她的肩膀,脸上带着难以置信:“青盏,你真的变了。你现在的眼里,究竟还能看到什么?”
  青盏推开他:“沉青,你还不明白吗。从沈家被大火烧尽的那一天起,从我进宫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选好了今后的路。我害怕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眼睁睁看着家破人亡却只能跪在废墟里哭泣,我不要活得那样软弱无力。”
  陆沉青直直望着他,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目光,他似乎想抚上她的脸,手伸出来却又硬生生停下,最终哑声道:“青盏,如果可以,我想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青盏闭上眼,叹了口气:“你走吧,宫里侍卫多,万事小心。”
  陆沉青眼中黯然:“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他退后几步走到窗前,翻身跃出窗户,很快消失不见。
  青盏久久立在窗前,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空虚,她捂住胸口,那里麻木地跳动,她突然觉得心累了。
  就在前一晚,她醒来时看到陆沉青雪亮的眼睛。她一时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发现寝宫大门被人在外面锁上,她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华妃的计谋。
  华妃千方百计寻来陆沉青,利用陆沉青想要进宫的心愿,骗他到宫里与青盏见面。又在青盏酒中下药,将两人关在同一间房里,再请皇上亲自捉奸。
  青盏不禁泛起一丝苦笑,这种手段,无非是想置她于死地,当真是狠心。陆沉青却看到宫中的阴谋狡诈,执意带她走。
  她躲开他的手:“你可知道亲手将仇人致死的感觉,我不过是拿笔轻轻一划,便轻易报了家仇。”她背过身去,“沉青,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已至此,再无法回头。”
  她早在一开始便已经料到结局,她每接近那高高在上的权利一步,便离过去远了一分。人心如此贪婪,她早已身陷其中。
  
  惊变
  陆沉青离开之后,霜华宫的那场闹剧也就不了了之。
  宫里很快恢复平静,却不得不让青盏疑心。华妃生性善妒,在宫里的地位又十分稳固,想来不会善罢甘休。
  而昭华帝……青盏心中感到不安,他无条件的信任让她不免担忧,然而他似乎只关心她的风寒,其余一概不问。
  霜华宫又送来了许多补品,皇上下朝之后时常过来探望,任谁都可以看得出,皇上对青妃的宠爱早已胜于华妃。
  青盏侧卧于床榻,身边的男人双眼紧闭,手臂圈在她的腰上,显得十分安心。青盏闭上眼,许久之后隐约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恍然惊醒,发现周身并无异常,皇上仍在安睡。
  青盏重新闭上眼睛,隐隐觉得内心的不安越加强烈。
  不久便是八月十五,青盏在霜华宫设了团圆宴,与昭华帝饮酒赏月。一直到亥时还意犹未尽,青盏遣散了宫女,侍卫远远站在一旁,凉亭里只剩下她与昭华帝两人。
  她低头斟酒,隐隐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暗中注视着她,让她心中不安。她抬头,恰好迎上昭华帝深不可测的目光。
  青盏手一抖,酒杯里洒出少许,下一刻却被昭华帝握住:“身体不适吗?”
  “没有。”青盏摇头,她永远都看不透这个男人,每个人都有秘密,她猜不透,却够聪明,安静顺从,让他挑不出口实。
  昭华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青盏忽然感到眼角掠过一丝冷光。她心中一惊,抬眼看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却急速地掠过来,侍卫离得太远,尚来不及赶来,她慌乱中打翻了酒杯,却迎上了那张被面纱遮住的脸。
  那双雪亮的眼睛,让她一时惊住――
  是陆沉青,他竟然没有出宫!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青盏突然闪身挡在昭华帝身前。她无暇分清那一刻是为谁挡剑,陆沉青低估了皇宫的侍卫,纵然他刺中皇上,也定会被侍卫拿下,那是灭九族的滔天大罪。刺中她,至少可以保陆家上下平安。
  青盏闭上眼睛,感到锋利的剑尖刺进右肩,撕裂的疼痛混合着血腥传来。然而剑身再没有前进一寸,她睁开眼睛,看到侍卫已经赶到,雪白的刀子像扎一块破布一样刺进陆沉青的胸口。
  青盏睁大眼睛,脸色苍白得吓人。而后身体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头上传来昭华帝焦急的大喊:“快传御医!”
  鲜血延伸至脚下,青盏无声地望过去,陆沉青用尽全部力气望着她,迟迟不肯阖眼。
  她浑身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的表情,分明早已料到这必输的赌局。
  他早知她定会来挡这一剑,所以必然不会下手太狠。但这其中用心,恐怕除了她,没人明白。她不过受了轻伤,却落得护驾之名。他愿以身家性命,来换取她的勃勃野心。
  他说过愿意给她一切,她却从未想过真的要他死。
  身体僵硬地难以动弹,有个地方比肩上的伤口更加疼,像是裹了锋利的刀子,扎得心脏血肉模糊。
  她深深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把他抬下去。”
  
  夜会
  陆沉青的尸体被带下去,人们在他怀里找到一块丝帕,华妃的贴身侍女认出,那是华妃亲手绣的。而后又有人指出,陆沉青前几日被华妃带进宫。
  结果不言而喻。
  华妃有口难辩,只能连夜闯进霜华宫,跪求青盏放过她。
  青盏肩上有伤,一张脸毫无血色,却平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她默默看着华妃,没有说话。
  华妃见状立刻面如死灰,哭声哀求:“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陷害你,可是我真的没有要你性命啊!”
  她话刚出口,却见皇上随后赶来,冷冷看着她。华妃跌坐在地上,青盏含泪望着她:“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想要我的命,你好狠心哪。”
  华妃还想说什么,却被皇上拦开:“华妃嫉妒成性,欲加害朕与青妃,将她送去陵园念佛赎罪,永世不得踏出陵园半步。”
  华妃睁大眼睛,突然“哇”的一声突出一口鲜血,而后竟大笑起来。她的唇边渗着血丝,笑得面目狰狞,突然作势要向青盏扑来。
  “哈哈,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们计划好的,他是你的小情郎,怎么舍得刺杀你……”她越说越大声,下人不敢轻举妄动,却字字都听进耳朵里,周遭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青盏忍不住看向一旁,昭华帝仿佛没有听到,突然挡在她面前,在华妃没有触及她之前冷声道:“来人,华妃神志失常,胡言乱语,把她押下去!”
  昔日高贵的华妃面目狰狞,被下人拖出去。
  青盏站在昭华帝身后,她不知道华妃是否真的神志不清,但皇上说她疯了,她就是疯了。没有人会把疯子的话当真,青盏无声地望着昭华帝的背影,心中涌出复杂的情绪。
  
  红颜
  华妃被关进陵园之后,后宫的势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皇后之位空设多年,贞和二十六年,青妃因护驾有功,又品性贤良,被册封为皇后,从此掌管后宫,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三月暮春归,又是一年琼花开。
  青盏身着华服,头戴凤钗,身后跟着数十个宫女。三月的风仍有轻寒,风起吹花落,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
  青盏望着宫墙外有些出神,等回过神来,远远看到邢公公领着二十个秀女急匆匆走来。她停下脚步,邢公公俯身行礼,有大胆的女孩子悄悄抬眼看她,满眼惊艳与羡慕。
  她无声地笑了笑,恍然想起当年的自己。
  只是那年的琼花还没有这么这繁叶茂,那年的暮春似乎更加刺骨。那时候看着高高的宫墙,以为能够阻隔天地,如今看来,也不过仗把高。
  其实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真能登上这后位,从前听闻后宫之争残酷致命,她原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即使机关算尽也未必能如家人所愿。但如今看来,她真的都做到了。
  或者,她要感谢陆沉青,又或者她该感谢的是命。
  贞和四十五年,昭华帝驾崩。
  那一日冬至,昭华帝垂危于榻上,用尽最后的力气让所有人退下,只留青盏在他身边。
  他的面容已经憔悴不堪,眉宇间依然有当年英挺的模样。他握着青盏的手,目光映着烛火明明灭灭:“当年在陵园遇见你,我把你当做琳妃,我以为你们会是一样。可是我错了,你与华妃,才是一样的人……”
  他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却还是牢牢抓着她的手:“有时候我会庆幸,好在你想要的东西,全天下只有我给得起……”
  青盏怔怔地望着他,当年她猜不透的男人,到死她都没有明白他。她以为他把她当做琳妃的替身,她以为位居高位早已不需要真心。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去。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却低下头泣不成声。
  昭华帝驾崩后,皇后长子即位,改国号为延年。
  青盏贵为太后,久居深宫,很少再出来走动。
  这一年清明,她只身走去荒废的陵园。园子一如往日,她却看到琳妃的灵位旁,摆放着另一个牌位。
  漆黑的木牌,上面写着“陆沉青”三个字。
  她怔了怔,伸手拂去上面的灰尘。她想起当年的种种,恍若梦境一场,只是她那些自以为是的心机,早在那时就被昭华帝看穿。
  他什么都知道,却从未说出来。
  青盏走出灵堂,槐树高耸挺拔,随风而动。她站在风里,似乎看到当年月下轻舞的自己,有人站在暗处,目光缱绻,面容温和。
  那些终究成了浮华一梦。
  编辑/豌豆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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