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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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桑桑说,离开田禹后,每段感情的使用期就是一个时尚手机的使用期。   田禹家世显赫,英俊出众,是男人中的顶级料理,这份大餐吃三年的后遗症很严重――桑桑对平凡小菜再也提不起兴致。
  她偶尔还会不争气地想念他们曾有的甜蜜,但想归想,再美味也轮不到她吃第二回了。
  生日前夜,桑桑喝了点酒,陶柯开车送她回家。在车里晕乎时她回想去年生日。那天她感冒了,田禹给她烫了把青菜,舀了一把肉臊浇在上面,还煮了一锅菜泡饭。稀饭混着玉米、开洋和切碎的芥蓝,清淡鲜甜的香味,她一捧上手,一口气喝掉一半。田禹说明年一定补顿好的,还说今生永远在一起之类酸叽叽的话,可不久他就走了,从此音讯全无。
  陶柯透过后视镜暗暗观察桑桑,在经过一家咖啡店时,违章停车给她买了杯热摩卡,加了勺奶油榛仁,漂漂亮亮的一大杯热饮,暖暖地递给了她。
  桑桑扔了他递过来的咖啡,开始了很压抑的哭泣。陶柯揽她入怀,限量发售的杰尼亚西装就这样被她的眼泪还有酒精糟蹋了。
  清晨,她的手机铃响了。陶柯说:“没事了?”
  “没事。”
  “我的衣服,你打算怎么赔我?”
  桑桑瞠目结舌,昨晚哭的真不是时候,无端端消费了一件好衣服。
  “我现在就在你楼下,假如你送我一本你设计的得意著作,签上芳名,就算是赔我衣服了。”
  她说:“我住在1601,你自己上来选吧!”
  她知道此时的自己颇有姿色,充足的睡眠使通体透出光泽,纤细的身体藏在宽大的睡袍里,足以引起男人的怜惜。果然,在她打开书柜门寻书时,陶柯轻轻拽住她的胳膊,把嘴唇埋在她海洋香味的肘关节里,然后不由分说地抱住了她。
  是的,赔他的名贵西装,只是一个开始的借口。进入三字头年龄的第一天,她要开始忘记过去。
  桑桑的闺密成慧曾是陶柯的未婚妻,后来两人渐行渐远,缘份在无疾而终的边缘荡着。夜晚,桑桑呼朋引伴庆生,成慧缺席。然而在她吹蜡烛时,手机上收到一条来自成慧的短信息:“亲爱的,今天我出差不来了,我想我已经送了一份厚礼给你,好好享用吧!另外,你的电子信箱里有一张电子贺卡,我花了三天时间制作的。生日快乐哦。”
  桑桑一笑,删了。
  
  2.
  陶柯和桑桑住在了一起。桑桑有了个能温暖她每到半夜就发冷的手足的人。她知道,时间不会太长,就是一只箱子的容积。她无所谓。
  几乎每天,陶柯会给桑桑炒青菜。放一大摊油,油热后,把青菜倒进去,啦一声,清香味就出来了,装盘后这菜蔬显得活色生香。
  陶柯总是绞尽脑汁把青菜炒得别致。他知道她喜欢吃烫青菜,可他还是想试试改变她的口味。
  “你应该知道,名分不确定的时候,我可以忍耐到什么地步。”陶柯深邃的眼容纳着桑桑的冷漠和欲火。
  “你忍太久了,男人受不了有内伤的女人,你还是走吧。我配不上你,你这样的好男人选择我,就像腰围二尺八的人硬要塞进一尺八的裙子里,不是撑坏裙子,就是把自己勒到窒息。”桑桑试图挣脱,却在挣脱时被抱得更紧。
  就这样大半年。
  某夜,桑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她独自赤脚走在雪地里,越走越冷。醒来后她马上意识到原因,看看表,两点了,陶柯还没有回来。
  在手机响到第10下时,他终于接了电话。从他极力压抑掩饰的气息里,桑桑明白了他和谁在一起。
  无声地挂断电话,桑桑打开窗,迎着冬天凛冽的寒风,她把手机扔下了楼,是时候结束了。世上只有说不完的话、挑不完的情,却没有不过时的手机。
  第二天中午,成慧打电话给桑桑,告诉她已经选好了一枚1.06克拉的钻戒,以色列的切工。她的婚戒。
  婚姻或者说是一个牌子很好的冰箱,让生鲜蔬菜禽肉变成结冰的冻物,需要时,用亲情解冻。于是桑桑也制作了一张电子贺卡给成慧,祝她结婚快乐。
  古北的夜晚有着假装的宁静。其实每个会所里都在笙歌夜舞,每个人都戴着感性的假面。桑桑突然希望在夜空中看到一束烟花,她想,此刻谁为她做这件事情,她就嫁给他,做一个世间最乖的妻子。
  后来桑桑抱着田禹的照片睡着了。梦里像是过年,所有店都打烊了,田禹让她站在原地,自己狂奔了5公里的路,为她买一串鞭炮,却再也找不到她。
  第三天清早,陶柯陷在沙发里抽烟,箱子放在他的脚边。桑桑假寐,其实微合着眼睛看他抽完了第11支烟。然后陶柯开始收拾东西,他东西不多,却收拾了很久。离开时陶柯突然转过身,桑桑早知道他会回头看她,索性紧闭上眼睛。良久,她听见惊心动魄的拉门声,她从来不知道她家铁门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带着他的叹息和烟雾,痛痛快快地消失。
  恋爱这件事,不怕你真,只怕你太真;不怕你假,却怕你不够假。已经放弃作假的女人,心里一定没有了爱情。
  
  3.
  趴在桌上看着报纸里的旅游信息良久,桑桑选择了度假地――那座报纸上没有任何资讯、田禹7岁以前生活的台湾海滨小城。田禹对那儿有情结,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在那座城市,不管能否找到他,她也要闻一闻有着他的味道的海风。她是水相星座的女子,水能让她平静。
  海边景色寥寥,海面上波澜不惊,她在岸边走走停停了很久,还抽了烟。几只海鸟在湿冷的海面上不知疲倦地飞。
  她没有哭,只是流泪了。
  成慧在桑桑回来的第一天找到了她,相约吃素,声调里透着喜气。成慧是薛宝钗型的美女,即使职场和情场的算计,也可以大方得体,不露声色。
  成慧诚邀桑桑做她的伴娘,连她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都显得十分有诚意,仿佛她和桑桑之间从未因为陶柯而有过芥蒂。
  敷衍了许久,桑桑说了句心里话,“你真的那么想嫁吗?”
  “我还没结过婚,我得世俗的活着。我30多了,粉底一天比一天搽得厚,他和我条件匹配,我想,嫁就嫁吧!”
  桑桑点点头,拿出一个精巧的魔方,“在台湾买的,拿着玩玩。”她说。
  成慧接过魔方,擦擦手,就摆弄起来。边转边说:“你不会玩魔方,你只是想在魔方的一个立面把田禹完整地拼起来,好像拼起来了他就会回来找你,你只专注于一个立面,却无意中成全了另一个立面:拼出了一个陶柯。不过魔方再转两转,陶柯又不见了。”
  桑桑笑道:“你是知道我的,否则你怎么会原谅我?”
  成慧笑道:“如果你心里的立意点是陶柯,我又怎会原谅你?”
  然后两个女人饕餮起青蔬来,虽是无言,倒也轻松。
  成慧感慨:“青菜烫和炒都好吃,桑桑你是太沉溺了。”
  桑桑清楚,在陶柯关上铁门的前一刻,他在等她一句挽留的话,但是她没有。原来,在这个城市,所有爱过的人都有点心灰意懒。
  那晚,桑桑开始明白自己的心从来都固若金汤。是的,只有田禹,是前世埋她的那个人。就像金岳霖用一生的孤独来回报前世埋了他的林徽因;就像在碧蓝的天空中,徐志摩把34岁的生命回报给前世埋他的陆小曼。
  作为一种默契,成慧不会计较桑桑和陶柯间的那段小插曲,她需要的,是一个婚姻。桑桑需要的,是一种安慰。
  开春,桑桑搬去了丈夫田禹的海滨城市。她相信在田禹的车钻到集装箱卡车下被碾碎的那夜,他的精魂连同他和桑桑之间刻骨的情事,一起回到了他的原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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