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的时光都是暖:青梅且把时光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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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图建议:男生寻找记忆中女孩子的故事,可以画一个很干净善良的男生。   飒飒推荐:红衣的文字总是有种“小城春色”的感觉,读起来就像是看久了黑底白字的电脑,突然间调到最适合眼睛的淡绿色一样,十分养眼。这个故事一如既往地给我们传递的是温暖,温暖,还是温暖……这就是一个好故事的灵魂――有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从此刻起,她生命中的每一寸时光,他都不愿错过。
  同时,他生命里邂逅的所有温暖,他都会一直记得。
  
  【臭笨蛋,臭笨蛋】
  回到小城的第一个晚上,春生梦见了他的童年。
  小小的春生坐在河岸边,望着河面的粼粼波光、摇摆的水草,以及倒影在水中的蓝天白云。一个扎羊角辫穿红裙的小女孩轻轻跑过来,她将藏在身后的小手拿出来,掌心里躺着一只厚实绵软的豆沙包。
  “吃吧,春生。”她笑吟吟地说,眉心中央有一颗红痣。
  豆沙包热乎乎的,又香又甜,他咀嚼吞咽,胃里涌起饱饱实实的温暖。那种味道,那种感觉,时隔多年,他仍记忆清晰。
  那是他最孤单的童年里,最惊喜的温暖。
  
  春生父母早逝,他从小由外婆抚养,他心里有家庭带给他的阴影,又不善与人交流,因而同龄人都疏远他,甚至欺负他,他来来去去总是孤单一个人,直到有个小女孩一家从外地搬来。小女孩比他小,初来乍到也很孤单,她便经常跟春生玩,跟他在河边钓鱼钓虾,还从家里带吃的给他,比如刚蒸好的豆沙包。
  春生十岁那年,外婆去世,舅舅来带他离开了小城。他没有和小女孩道别,似乎也没有留恋。十岁的他,除了悲伤,一无所有,一无所知。他后来又去了姑姑家,姨妈家,叔叔家,他像一只流浪猫,在亲戚家辗转居住。
  但他的户籍还在小城,他只能会回到这里参加高考。小城没什么近亲,他寄住在远房的一个伯伯家。伯伯婶婶待他周到而客气,春生也懂事而拘谨,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
  第二天,春生骑上自行车往他童年生活的小城北区去。他记忆中的北区是这样的:破旧、拥挤、嘈杂,邻居们常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嚷嚷。可眼前的北区:新式住宅小区,旅游商品一条街,水上乐园,河岸的草地已变成休闲地,人们散步打牌喜笑欢颜,春生站在河岸边,四顾茫然。
  夏蔻蔻。他清楚地记得,小女孩的名字是夏蔻蔻。他这次回来,除了高考,第二件重要的事就是要找到她。
  忽然,一只兔子急匆匆蹦跳过来,一个女孩在后面边追边喊:“站住!臭笨蛋!”
  那只叫臭笨蛋的兔子并没有站住,径直朝河边跑来,在跌下河去的最后一秒,兔子条件反射地刹住了脚,趴在地上不敢动,正好趴在春生旁边。
  春生弯下腰,轻轻抱起兔子。
  女孩从远处跑来,春生将兔子递给她。“这个臭笨蛋,臭笨蛋真是……”女孩接过兔子,一边抚摸一边笑骂。她的衬衫敞开着,里面是果绿色的背心,她的锁骨很好看。她又说,“这个臭笨蛋生病了呢,我想喂它吃药,谁知它竟企图逃跑!”
  “快抱回去继续喂药吧,兔子很娇气的。”春生说。
  女孩抱起兔子就跑,跑了一段又回头朝他大声说:“谢谢你啦!”
  春生笑笑。他总是愿意在力所能及时伸手助人。
  在亲戚间辗转寄人篱下生活并不舒心,然而春生对他们心存感激;总是转学也让他没什么固定朋友,让他习惯了告别,然而他也常常记起那些朋友曾给予的温暖。
  
  【夏蔻蔻,夏蔻蔻】
  女孩抱着兔子跑远,春生也蹬起自行车继续前行。他去了居委会派出所和民政局,可都没有一个叫夏蔻蔻的女孩的记录。他们说,可能改了名,可能迁去了外地,也可能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春生坚定地相信,夏蔻寇,红裙女孩,豆沙包,那些温暖记忆,都是确凿的存在。
  他一定要找到她。
  春生读高三,他的教室在走廊尽头,座位在最后一排,他低调沉默从不喧哗,同学们都为了各自的目标奋力复习。因此,他来一个多月了,也没和同学多说什么话,俨然是透明的存在。
  一天午后,他正埋头做卷子,一只纸飞机从窗户飞进来,砸中他的额头,落在卷子上。他抬头望窗外,那个追兔子的女孩正笑嘻嘻看着他。
  “嗨,”她说,“原来是你呢。”她伸手翻了翻春生桌面的书本,念他的名字,“凌春生,这名字好特别呢,对了,我叫沈小鹿,就在你前面的班!”
  春生笑了,问她:“你的兔子还好吗?”
  “好了,能吃能睡爱撒野。”沈小鹿说着,忽然想,凌春生,他微笑的样子真是好温和啊,就像春风迎面一样。
  沈小鹿很快弄清楚春生的来历,她对他的身世嗟叹不已,同时又泛起微微疼惜。她想,
  他是这么善良温和的男孩,他不应该承受孤独的人生。
  于是,她课间常跑到春生的窗外和他聊天,为了使自己看上去理由充分,她也会问故意挑拣难题来请教;她手巧,会用鲜艳的卡纸折出各种“小可爱”,飞机、小船、纸鹤、枫叶、花苞,她将这些小可爱从窗户里飞到他的课桌上;她有时也绕路回家,只为了和春生同行一段,搭搭话;
  她美好的情谊令春生感激欢喜,于是,沈小鹿成了他回到旧地的第一个朋友。
  春生也曾向她打听过夏蔻蔻的消息,可她也并不知道。
  
  【你幸福,我开心】
  一天,沈小鹿问春生:“你有多想见夏蔻蔻?”春生想了想,答不上来。沈小鹿说:“也许,跟我想见那个人的心情一样。”
  这是她的私密吧,春生觉得自己不便多问,笑笑转身要走。沈小鹿却拉住他的衣袖,轻声说:“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有点……他明天结婚,在东区教堂。”
  第二天不是周末,春生便逃课陪沈小鹿去教堂。
  教堂在东区郊外,外观陈旧,古朴冷清。小城信教的不多,更少有人会来教堂结婚。但是走进教堂,却看到满眼的鲜花彩球,以及鲜艳的红地毯,宾客不多,但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这是一场并不盛大却温暖真诚的婚礼。
  沈小鹿和春生进来时,仪式已经开始,新郎新娘在神坛前许下庄重的婚誓,交换戒指,然后亲吻。宾客们笑着鼓掌。他们转过身,面向宾客致谢。
  看清新郎的正面的那一瞬,春生的心狠狠一颤,新郎竟然戴着盲镜!
  新娘牵着新郎缓缓走下红地毯,宾客们涌上去祝福。
  沈小鹿默默注视了新郎一会儿,起身往外走。春生也跟着她。
  他们骑着自行车穿行在郊区公路上,路旁是大片菜地,花菜开了花,豌豆结着荚,冬天的阳光和煦灿烂。默行了好长一段路,沈小鹿才说话。
  她说:“我小时候,家住在老楼。老爸在外地,老妈经常上夜班,她上夜班我就害怕得睡不着。那时候,新郎还只是一个大哥哥,他住在我家对面,他的眼睛还稍微能看见,他看到我房里深夜亮着灯,知道我害怕,他就会站在窗边吹口琴。那些夜里,那些琴声让我感到莫大安心。后来他完全看不见了,老楼也拆迁了,我就很少再看到他。也许,他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吧。”
  沈小鹿飞奔起来,飞奔了一阵,她放开车把手,伸出双臂拥抱天空,她大声说:“祝你幸福!看到你幸福,我也好开心!”她的短发在阳光下闪着光泽,像一朵盛开的蘑菇。
  春生想,要是有一天,他也能看到夏蔻蔻这么幸福,他也该是多开心啊,他所有的挂念与感激,都会变成祝福。
  
  【老婆婆卖的花】
  春生仍在想方设法打听夏蔻蔻的消息,可始终无果。
  沈小鹿猜想,春生一定很喜欢那个叫夏蔻蔻的女孩吧。如此一想,她有点羡慕,有点心酸。可她并不嫉妒,更没有沮丧。事实是,她很快就打起精神,心潮澎湃地想:“管那么多呢,我不愿他孤单一人,我想要陪伴他!”
  有时周末,她为了看看他微笑的样子,她会从北区的家里,骑车穿过整个城,到南区春生住的地方来,幌子自然是一些超难的数学题;她也会在路上买点什么,几个苹果,一包栗子,或者一本杂志。
  有次,她遇到一个种花的婆婆,婆婆说她的花种子很珍稀,开出的花五颜六色,还有奇异幽香。婆婆还给她看了图片,图片里的花非常美丽。沈小鹿掏光零花钱,买了一大包种子。她想和春生一起,将这些种子撒播在泥土里。
  花种子有股特别的气息,她刚到春生伯伯家门口,一只黑猫就窜过来叼起装花种子的布袋跑掉了,黑猫爬上院墙,跳进了隔壁家院子。隔壁家很久没住人,大门落了锁生了锈,沈小鹿瞪眼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春末,班里爆发了流感病毒,春生不幸中招,连续几天高烧不退,他不得不去医院输液,然后回家卧床休息。他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听着屋外的汽车声,内心焦急又倍感孤单。
  没想到沈小鹿来看他。
  她带来清凉的绿豆百合粥,还有学校刚发的复习资料,却又不让他好好复习,而是怂恿他:“阳光这么好,躺在家里好浪费哦,不如我带你去晒一晒,顺便杀杀毒?”
  他们爬上二楼的天台,靠在栏杆上正好看得见隔壁家院子。哇,院墙的一侧,开了满满一片花,粉橙黄紫,颜色各异,姿态恣肆。那正是沈小鹿在花婆婆那里买的种子开的花呢!跟图片里的一模一样啊!
  一阵风过,奇异的幽香弥散开来,就连因感冒而嗅觉迟钝的春生也感觉到了。不约而同地,春生和沈小鹿同时侧头,相视一笑。
  有一种情绪,与花香一样奇异的情绪,也在空气里弥散。
  沈小鹿感觉到自己红了脸。
  春生忽然说:“这个下午真好。”
  
  【说不定是小偷】
  高考结束,春生在汽车美容中心找了份暑期工,一边等高考招生的消息。
  沈小鹿听说了,也兴冲冲地跑到美容中心跟春生一起打工。
  工作餐时间,他们一边吃饭一边听收音机,一个女孩打进电话和DJ聊天,女孩说,她因病几年没有出门了,她不寻求任何帮助,但她很想收到明信片,收到祝福。女孩还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和姓名。
  她的地址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城市,她的名字正是夏蔻蔻。
  春生决定立即动身去那个城市找夏蔻蔻。沈小鹿也要跟着他,她说:“上次你陪我去看我想见的人,这次该我陪你去看你想见的人了。”
  他们坐半夜途经小城的火车去。刚上车,一个孩子挤过来,靠在春生面前,可怜兮兮地说:“能和你们挤着坐一会儿吗?我去找爸妈,他们在那边打工。可我的是无座票,我的腿都快断掉了。”
  孩子说得真切可怜,沈小鹿却满怀狐疑。她打量着孩子,悄声对春生说:“说不定是小偷,火车上小偷多得很呢。”
  孩子似乎听见了,嘴角涌起不愤。他的头脸很脏,头发暗淡无光,明显营养不良。春生蓦然心酸,他仿佛看到年幼的自己。他对沈小鹿说:“没事,让他坐吧。”
  沈小鹿只得往里让。孩子挨着春生坐下。春生又拿出水和面包给他,他犹疑地接过,狼吞虎咽地吃完,很快蜷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春生也趴在小桌子上睡去。不知什么时候,孩子不见了。春生摸摸口袋,钱包还在。
  天已大亮,一片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小鹿身上,她靠在座位上,睡得正香。春生没有叫醒她,他微笑着看她,她脸上的阳光像一只蝴蝶。
  
  【她喜欢的善良少年】
  火车抵达那个城市时,已是下午时分。春生和沈小鹿买了鲜花和水果,循着地址去找夏蔻蔻,他们坐公交车,步行,转来转去才找到地址上的街道,那是一条老街,房屋建筑杂乱无章,一条条小巷纵横交错,地址上的门牌号怎么也找不到。
  他们去问路,可街边杂货铺里的都是老人,老人含混的方言他们听也听不懂。夜幕四合,街灯渐次亮起,他们站在街边,茫然又焦急。
  一个孩子跑过来,扯了扯春生的胳膊,喊他:“哥哥。”正是火车上的那个孩子。
  他问春生:“你们是在找人吗?这一带我很熟,告诉我,我带你们去。”
  孩子带着他们转了几个弯,拐进一条小巷,说:“尽头那家人就姓夏,家里是有一个生病的姐姐。”
  沈小鹿狐疑地问孩子:“你不是从外地来找爸妈的吗?怎么对这里这么熟呢?”
  孩子并不回答她,只是转身对春生说:“哥哥。谢谢你,回去的时候当心一点哦,火车上小偷很多的呢!”孩子调皮地笑着大步跑开,消瘦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小鹿说:“他肯定就是本地人,专门被大人带着在火车上偷东西的。”
  春生微微叹气:“我的钱包不是一直都没丢嘛,况且,他还帮了我们。”
  小鹿不服气撅起嘴,却又忽然笑起来。
  她喜欢的少年,是多么善良啊。
  巷子尽头是一座安静破旧的院落,屋子里满是灰尘的气息,木头楼梯嘎嘎作响,屋梁下还有燕巢。春生终于见到了夏蔻蔻。然而,她却并不是记忆中的红裙女孩,只是一个心脏随时可能停止跳动的陌生人。知道他们远道而来看望她,她眼里绽放出璀璨星光,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潮,她激动地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不管怎样,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祝福。”
  女孩的妈妈端来装满泥土的花盆,女孩珍重地将花束插进去,细心地浇了水,她说:“希望能开得久一点。如果它们能生根发芽,而我又能看得见的话,我一定把它们拍下来,寄给你们看。”
  春生和沈小鹿告辞出来,走在路灯昏暗的老街上,女孩倚在门边,恋恋不舍朝他们挥手。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谢谢!谢谢你们来看我!”
  沈小鹿问春生:“你早就料到她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春生“嗯”了一声。
  沈小鹿望向天边,天边有星星闪烁。她知道自己不必再问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她完全明白为什么,所以她用行动支持。她只是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夏蔻蔻?我是指你童年的那个女孩。”
  春生也望向天边,天边依然有星星闪烁,他说:“为了亲口对她说一声谢谢。那时我太小,后来历经了人情冷暖,才渐渐悟出,她在我最孤独的童年,带给我的友爱是多么珍贵,多么重要。”
  她望着身旁的男孩,他的侧脸在星光下熠熠生辉,她碰了碰他的手,他轻轻握住了它,一刹那,她心上千树花开。
  
  【我不认识你】
  九月,春生和沈小鹿考上了大学,学校都在同一个城市,不过两所学校相距甚远。沈小鹿惦念着春生,经常给他打电话;也用鲜艳的卡纸写了短信折成小可爱寄给他;她的QQ随时隐身在线,只为等他上线;她还会在周末忍受着堵车的痛苦,一路颠簸去看他,只为和他说说话吃个饭。
  春生却很少联系沈小鹿,他周末都要打工,没时间上网,有时沈小鹿辛苦奔来也只能扑空。他生命里有无数人给予他温暖,但他们都只是短暂停留,他不敢奢望沈小鹿是例外。他告诉自己要早早做好与她告别的心理准备,以免到时候太伤感。
  然而,他也很纠结,每次听到沈小鹿的声音,收到她的小礼物,看到她活蹦乱跳地站在面前,他却又抑制不住满心欢喜,情不自禁想要将这份欢喜留恋。
  春生的学校在郊区,附近有一所工读学校,学生都是所谓的“问题少年”。春生做了几份兼职,其中有一份是在工读学校做义工。他读的专业是心理系,虽然学识尚浅,但他愿意付出热情,帮助他们。工读学校在周日下午有集体劳动课,春生和他们一起劳动,交流谈心。
  春生从未曾料到,他会在这里遇到夏蔻蔻。
  她穿着红衣的羽绒衣,孤独地站在一棵橘树下,其他人都一边摘橘子一边说笑聊天,只有她,表情忧伤茫然,动作麻木迟缓。老师说她是刚被送来的,因为她多次打骂家人及自残。她原本在普通中学读高二,成绩还不错。
  春生走过去,轻轻叫她:“蔻蔻?你是夏蔻蔻吗?”
  女孩身体微微一颤,僵硬片刻,她漠然地抬头迎向他:“我是于蔻蔻。”
  春生心里狠狠一颤:“你就是夏蔻蔻,我是春生,小时候你常给我豆沙包吃,我一直都记得,我在找你啊。”
  女孩笑起来,是那种冷嘲热讽的笑,她说:“别开玩笑了,我不认识你。”她眉心中央的红痣灼灼耀眼,春生确定是她无疑,他也确定她认出了自己。她在闪躲,在逃避,她拎起篮子,走向了另一棵橘树。
  春生跟过去,他摘下一个大橘子,放在她的手上,诚恳地说:“我在找你,我想跟你说,谢谢你。谢谢你在童年给我的友爱和陪伴,它们对我那么那么重要,它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不只是亲人能给你温暖,它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信任。”
  他说得那么动情,以至于眼角潮湿。
  女孩垂下头,肩膀微微抽动起来,她说:“我是夏蔻蔻。”
  小时候,父母在外地,蔻蔻和叔叔家的两个姐姐都跟着奶奶,叔叔家有钱,奶奶偏疼姐姐而不重视她。父母只好带她来了小城,两年后,也就是春生离开的那年,父母离婚了,她被判给父亲。后来,父母各自重组家庭,父亲和后妈生了一个儿子,父亲嗜赌如命,对家很少负责,后妈恨他,于是迁怒于她,待她极其恶劣。刚开始她还能忍受,后来就反抗,后妈对她抓扯扭打,她就对后妈拳打脚踢。她愤怒失控时,也会打骂弟弟。她变得冲动易怒,后妈和弟弟都怕她,她却更肆意挑衅。她也自残身体引起关注和发泄愤怒。为了表明她对父亲的不满,她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母亲的姓氏,告诉别人她叫于蔻蔻。
  所以,警察和老师建议父亲把她送来工读学校。
  春生听着,心情沉重,胸口像堵着一团湿漉漉的棉花。
  夏蔻蔻忽然说:“其实,我也不想将自己的人生毁掉。”
  春生拉着她站起来,说:“我会帮你。”
  
  【究竟是哪个呢】
  春生每个周日都去看夏蔻蔻,陪她劳动,和她谈心,帮她补习高中的功课。工读学校的老师说,因为有他的帮助,夏蔻蔻进步很快,最多半年就可以离开工读学校。
  春生给沈小鹿打电话:“我找到夏蔻蔻了,我想找的那一个。”
  沈小鹿想了想,问:“我想见见她,可以吗?”
  春生沉默,然后说:“她在工读学校。”
  沈小鹿微笑:“那我更应该去看她啊。”
  沈小鹿跟春生一起去看夏蔻蔻,她带了满满一袋子东西,有御寒的手套、围巾、帽子、毯子,还有零食、书、CD,以及一个粉色的兔子玩偶。头天晚上下了小雪,工读学校里枯萎的草地上还隐约可见未融化的积雪。生活老师带着他们去找夏蔻蔻。
  刚到宿舍楼,一个女生跑过来说:“夏蔻蔻把自己反锁在宿舍了!可能会出事!”
  沈小鹿问:“为什么会这样?”
  生活老师说:“昨天是家长探望日,可夏蔻蔻的父母都没有来,而且上周也没有来。”老师又忙打电话给协管民警,让他们赶过来采取措施。
  沈小鹿想了想,说:“要不,我先去试试。”
  春生信任地看着她,对老师说:“让她试试吧。”
  沈小鹿走到宿舍门外,轻轻敲门,说:“夏蔻蔻,你好,我叫沈小鹿,是春生的朋友。我和他一样关心你,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可以吗?”
  过了一会儿,夏蔻蔻开了门,沈小鹿拎着满袋子东西进去。春生和老师都在楼下等,宿舍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到她们不知是谁的轻轻的笑声。
  快到中午,门打开了,沈小鹿微笑着朝春生悄悄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夏蔻蔻跟在沈小鹿身后走出来,她系着彩虹条纹的围巾和手套,戴着雪白的线帽,她眼睛红红的,嘴角却有微笑,她笑着说:“真暖和。”
  春生拍拍她的帽子,说:“暖和就好。”
  沈小鹿该回学校了,春生送沈小鹿去公交车站,路过一个广场,很多孩子奔跑着在放风筝。春生问沈小鹿:“你都和她说了些什么呀?”
  沈小鹿眨了眨眼睛,神秘地笑笑:“不告诉你。”
  她踩着弹簧步在前面走,过了会儿,她转过头来,认真说:“春生,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对我来说,同样重要。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
  她说完,踩着弹簧步子大摇大摆地走。春生想,她多像一头迎着五月阳光蹦跳来到这世界的一头沈小鹿啊,让他如此欢喜,又如此喜欢。
  他很想说,我喜欢你啊,沈小鹿。
  可沈小鹿再次转过头来,认真地说:“我觉得啊,凌春生,你喜欢夏蔻蔻!”
  春生沉默了。他想,他喜欢的人究竟是夏蔻蔻呢?还是沈小鹿呢?
  后来,沈小鹿还是常常和春生一起来陪夏蔻蔻。只是,大多数时候,春生就像一个微笑沉默的橘子,只听见她俩说说笑笑。
  有一次,他还听见她们在说最近的愿望,夏蔻蔻说她想考外语学院,沈小鹿说她想去看大海,和喜欢的男生一起。
  夏蔻蔻问她:“那个男生是谁?”沈小鹿咯咯笑,就是不说出来。
  春生听着,有点忐忑,有点紧张,有点忧郁。他其实相信是自己,但他就像《绿野仙踪》里的那个稻草人一样,缺乏一种勇气。
  
  【只愿和你分享】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夏蔻蔻从工读学校出去了,她的母亲来接她去了自己所在的城市,夏蔻蔻将升入高三,去考她梦想中的大学。
  春生留在学校打工,夏蔻蔻来到学校和他告别。她穿着红色的裙子,像一团温暖的火焰。她说:“你们给我的温暖,我也许无法回报了,但我会记在心里,施予别人。”春生没有伤感,没有依依不舍,他看到她微笑的样子,他很安心。他的味觉里,蓦然涌起豆沙包香甜的温暖。
  他问夏蔻蔻:“在你将自己反锁那天,沈小鹿和你说了什么,帮你脱离情绪困境的呢?”
  夏蔻蔻笑起来:“她说:你不会永远孤独,当你长大,就会有一个人来爱你,他不是你的亲人,但他会像亲人一样爱你,他会是你人生之中最闪耀的光芒。”
  春生望着夏蔻蔻穿过马路,她在马路中央停住,大声对春生说:“沈小鹿喜欢的男生是你,你要拿出勇气来哦,即使是我,成长如此波折,我也会追求我的光芒!”她还朝春生挥了挥拳头,示意他加油。
  送走了夏蔻蔻,春生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株满天星,一株非洲菊,正开着小小的花苞,他认得那只朴素的花盆,以及花盆旁古老的窗。是另一个叫夏蔻蔻的女孩寄来的,照片后面还有她写的话:我还将这幅画寄去参加摄影比赛了呢,我给它取名叫“温暖的力量。”
  春生马上想叫沈小鹿一起来看,可他才想起,沈小鹿回家过暑假去了呢。
  就在此刻,沈小鹿打来电话,听筒里传来海浪的声音,海鸥的声音,还有她兴奋的叫喊声:“你听见了吗?春生,是大海,大海啊!我来到海边啦!”
  春生想起沈小鹿那个愿望,他问她:“是和你喜欢的男生一起去的吗?”
  她说:“我一个人,不过,我会在这里等他,不知道他愿意来吗?”
  春生终于说:“他愿意,因为他也喜欢你。”
  此时,春生终于明白,他也是喜欢夏蔻蔻的。只不过,这是两种性质不同的喜欢。比如,他看到夏蔻蔻开心,他就安心,然后继续过自己的生活;然而,他看到沈小鹿开心,他却迫不及待想奔向她,想与她分享。
  原来,自以为习惯了告别和孤独的他,内心一直在期盼那样的情谊,永远相伴,不用告别,不会消失,但他又担心得不到,所以才会犹豫闪躲。
  在他奔向大海的途中,他仍不能确定,他和沈小鹿这份情谊否能永远相伴。他只能确定,他有一颗想与她永远相伴的心。
  从此刻起,她生命中的每一寸时光,他都不愿错过。
  同时,他生命里邂逅的所有温暖,他都会一直记得。
  
  编辑/飒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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