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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琳, 于洗河
(吉林大学 公共卫生学院, 长春 130021)
国家统计局于2021年5月11日发布的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数据显示,中国60岁及以上人群占18.7%,较2010年上升5.44%。世界卫生组织(WHO)规定,60岁及以上老人在总人口中所占比重超过10%时,该国家或地区即进入老龄化社会。2021年5月17日国家统计局新闻发言人指出,一个国家60岁及以上人口占比在10%～20%属于轻度老龄化社会,20%～30%为中度老龄化社会,超过30%是重度老龄化社会。上述数据表明,目前中国已经处于轻度老龄化社会的状态,并且已经在中度老龄化社会的边缘。同时,当代年轻人的结婚生育意愿持续走低,这也表明中国老龄化程度很有可能继续加深,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
随着城镇化速度加快,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同时老年人的收入增高,对生活质量的要求相比以往有了很大的提升。随着年龄增大,老年人身体机能逐渐下降,心理状态也会发生一定的改变,导致老年人对于养老服务、老年用品等养老产业的需求增加,对服务标准的要求也更高。
老龄化水平不断加深、城镇化速度加快以及老年人收入增高等原因,推动养老产业发展。粗放化老龄产业市场已经形成,急需对养老产业进行细分。对养老产业进行细分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满足老年人的需求。通过对养老产业的细分,将养老产业更加细化,一方面有利于企业确定目标市场,制定市场营销策略,另一方面有利于满足不同层次、不同年龄老年人的不同需求。
1.1 国外研究综述
相比国内,发达国家更早地进入了老龄化社会,因此国外对于老龄化相关问题的研究比较早。法国是世界上第一个老龄化国家。19世纪40年代,法国人口学家Alfred Sauvy在《Social and Economic Consequences of Population Aging in Western Europe》一文中第一次提出了“老龄化”这一现象,并探讨了其引发的一系列社会、经济问题[1]。20世纪50年代,Bourgeois-Pichat发表《人口老龄化及其经济和社会涵义》,是国外最初较为系统地探讨人口老龄化对经济影响的专著。1960年,美国老年学家Clark Tibbit出版了《老年学手册:社会(经济)诸方面》。随后一系列关于人口老龄化的著作相继问世。1976年,Bourgeois-Pichat[2]系统论述了老年社会结构对金融效益和国家金融体系潜移默化的干扰。
国外更多地用“健康产业”(health industry)或者“银色产业”(silver industry)来表示养老产业。日本是全球老龄化率最高、老龄化速度最快的国家,日本企业很早便开始关注以老年人为对象的市场,从老年人的白发入手,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最早提出了“银发产业”一词。2011年,日本学者Chikako Usui提出日本的“银发经济”由养老保险、居家服务、医疗护理、养老旅游等共同构成。
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韩国老年相关产业通常被称为银色产业,但从2005年后,随着“老龄化及未来社会委员会”的成立,将银色产业命名为高龄亲和产业。柳文木[3]将银色产业定义为:为了恢复、维持、提高老年人自身的功能,利用购买力,获得所需的商品和服务,即以老年人为对象,根据市场经济与案例,从民间层面提供他们所需的财务及服务,作为老年人服务产业的经济活动。
对于养老产业的研究,国外很少将研究落实到某一个具体的产业或者市场,更多的是研究老龄化的相关问题,如老龄化与经济、政策的关联,老年人消费等方面,这一点与国内的研究方向有所差别。
1.2 国内研究综述
对于养老产业的界定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看法。李沁娅[4]认为,养老产业是指为老年人提供商品和服务,以满足老年人的物质和心理需求以及其他特殊需要为目的的产业,又称老龄产业、银色产业等,并且养老产业是一种盈利活动。曾琦[5]认为养老产业是以全体老年人为对象,生产、提供产品以及服务的各类行业部门的统称,是多种产业的集群,同时也是通过错综复杂的产业链条联系在一起的行业。并且将养老产业以四分法分为老龄服务业、老龄用品业、老龄宜居产业(老龄房地产业)、老龄金融业。
张新生、龚美华[6]指出养老服务、养老产品和养老产业链是养老产业的三大核心组成部分；
并且从产业链角度出发指出养老产业会对上下游产业起到带动作用。黄靖怡、张静[7]根据产业链的定义提出中国现有的养老产业链以养老服务为核心产业,老年食品、医疗康复、养生保健、护理、旅游休闲等产业为支柱,保健品生产、药品、辅助器械等产业为上游产业,养老房地产、养老金融服务、殡葬等产业为下游产业。张郧[8]认为养老产业的性质是以农业、工业和传统的服务业为依托衍生的新兴的综合性服务业,同时与张新生等[6]一样认为养老产业主要包括养老服务、养老产品及养老产业链三大部分。
田香兰[9]以日本为例,界定了养老产业与养老事业之间的不同,指出养老产业和养老事业虽然都是以老年人为对象,但是养老事业是由政府主办的公共服务事业,而养老产业是为了满足老年人更高层次的生活和文化需求来提供产品和服务,是一种民间营利事业活动。
总的来说,不同的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对养老产业进行了定义,但是普遍认为养老产业是以满足老年人需求为目标,向老龄人群提供产品和服务的盈利活动。多数学者指出了养老产业链的结构,认为养老产业会对上下游产业具有带动作用。
当前养老产业以老年人的需求、收入水平等为主要细分依据,将养老产业市场细分为老年医疗保健业、老年用品业、老年服务业、老年房地产业、老年金融业、老年娱乐文化产业、老年旅游业、老年咨询服务业等。目前国内对于养老产业细分市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养老服务业、老龄用品业、养老房地产业以及养老金融业4个方面。
2.1 养老服务业
养老服务业是对老年人提供养老服务,包括对老年人的医疗救助、日常生活照顾等。对于老年人来说,养老服务是必不可少的。20世纪90年代中期,国内学者从社会学和人口学角度开始对养老服务业进行研究。2006年,国务院第一次明确了养老服务业的概念[10],并指出,养老服务业是为老年人提供生活照顾和护理服务,满足其特殊生活需求的服务行业,既包括日常看护照料、饮食起居、身体检查、医疗救助,也包括精神抚慰、心理关怀、康复疗养等。2013年国务院发文对养老服务业进行了全面部署[11],着重对养老服务业机构及设施的发展提出了要求。梁珺[12]提出养老服务业本身属于第三产业,但是并非与第一、二产业完全割裂,在提供饮食起居、日间照料、病理疗养、健身娱乐等服务的同时,也需要一、二产业创造的产品和设备,并将养老服务业归结为居家养老服务业、社区养老服务业、机构养老服务业以及“医养结合”服务业几种形态。
目前随着老龄化的加深,中国养老服务业快速发展,数量和质量都有了很大提升,但仍然存在问题。胡金荣、马彦鹏[13]指出目前国内养老服务市场养老服务品牌不多,民间资本积极性不高,供需错位以及政策执行过程中存在障碍等问题,通过分析影响养老服务业发展的主要动力因素,构建了养老服务业发展的3种动力模式:市场动力模式、体制动力模式和社会动力模式,提出养老服务业发展的政策创新路径。
为了使养老服务业得到更加长足的发展,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出发提出了建议。白雪等[14]在政策、行业、机构和社会4个层面分析了中国养老服务业利用外资存在的问题,提出养老服务业在利用外资时要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引导外商投资方向等的建议。王锦旺等[15]借鉴国外养老服务业集群化发展的经验,从产业集群的视角出发,提出整合优质资源、产业融合、集团化规模发展、打造养老服务品牌、引进外资品牌养老企业等几点养老服务业集群发展创新路径。宋煜[16]指出了国有企业参与养老服务业的特殊优势,提出要增强国有企业在养老服务领域的影响力和号召力,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问题。
利用CNKI中国学术期刊网的统计分析功能,对知网中1998年至今的文献进行分析,发现养老服务业相关文章2012年开始呈现爆发增长趋势,研究热点集中在养老服务业的发展困境、养老服务机构的发展等方面。
养老服务业覆盖广泛,与金融、互联网、地产、餐饮、医疗等许多产业息息相关,与这些领域融合发展也成为未来养老服务业发展的趋势。除此之外,随着科技进步,养老服务业与数字化的结合也成为新的趋势[17]。
2.2 老龄用品业
许多学者从不同方面对老龄用品进行了分类。萧晓珍等[18]根据产品功能,将其分为机构用品、就寝相关用品、移动辅助用品、进食辅具用品、入浴辅助用品、排泄辅助用品、生活相关用品、住宅改造用品、沟通及安全用品9大类。伍小兰等[19]依据老龄用品的功能和用途,将常见老龄用品分为老年日用品、老年服饰用品、老年文化体育用品、老年电子产品、老年保健用品、老年个人自理与护理辅具、老年行动辅具、老年居家生活辅具、老年沟通与信息辅具、老年康复器材、老年医药用品、老年丧葬用品12大类。邹华、樊瑜波[20]根据聚类分析方法,将老龄用品分为安全防护型老龄用品、专业照护型老龄用品、智能便利型老龄用品、简易普适型老龄用品、辅助自理型老龄用品、高端智慧型老龄用品。
对于老龄用品发展现状,许多学者认为当前老龄用品市场潜力巨大,但是国内老龄用品业发展相对滞后。邹华、樊瑜波[20]指出国内企业界普遍认为老年人收入低、消费观念陈旧、购买力有限,导致老龄用品研发设计投入不足、科技含量低等问题。将老龄用品根据使用对象的健康状况、功能用途等进行聚类分析,通过分类研究,保障老龄用品基本需求,提升质量,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等。
刘荣等[21]根据北京老龄用品市场的发展背景进行了分析,认为随着老年人收入水平提高及需求增加,老龄用品市场发展前景良好,需要政府进一步引导。
通过对知网中的文献进行分析发现,总体上看,关于老龄用品的文献发表数量较少,在2014年文献发表数量增多,2018—2020年研究有所减少,但2021年开始又有增长趋势,研究热点集中在老龄产业、老龄用品、老年人、产业发展研究、发展趋势等几个方面。当前随着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发展,老龄用品与高科技数字化技术相结合,成为老龄用品业新的研究趋势。
2.3 养老房地产业
养老房地产产业是养老产业中的支柱,是启动最早的一个产业。华景斌[22]指出养老地产特指为老年群体服务的房地产开发服务业,服务对象是老年人群。朱中一[23]指出养老地产与普通的商品房最大的不同是入住的老人主要目的不是购买或者租赁住房,而是在于与住房相配套的养老服务。因此对于养老房地产更加重要的是老年住区地址的选择、养老环境的营造以及配套的养老服务的运营。
对于养老房地产业的发展,许多学者做了深入研究,并认为养老房地产行业有极大的发展空间。曾琦[5]指出养老康养元素成为房地产业一个新的亮点,同时提出地产商要关注老年旅游、老年旅居板块,开拓有生命力的新市场。潘和平等[24]从产业融合的视角出发,分析了安徽省养老地产的状况认为，当前养老地产行业潜力巨大,并且从产业定位、政策体系、融资模式与专业团队建设4个方面提出了建议。宋鹏飞、杨艳玲[25]划分了养老地产业投资项目的类型,将其分为社区嵌入型、医养结合型、持续照料退休社区(CCRC)等开发模式,深入分析了外商投资中国养老地产行业面临的问题,并提出相应建议。李晨等[26]通过SWOT分析提出了发展养老房地产行业的对策建议。
对知网文献进行分析发现,养老房地产的相关研究在2010年开始有增长趋势,2016年迎来大的增长阶段。大多研究是从经济、风险、营销策略角度出发,探讨养老地产与社区养老等养老模式的结合以及养老地产的困境与对策。基于人口老龄化的大背景,以房养老、候鸟式养老、旅游养老的养老模式兴起,这些模式更紧密地与养老房地产业进行结合,成为未来养老房地产业的发展趋势。
2.4 养老金融业
随着老年人收入水平提高,养老金融业逐步得到人们的重视。例如现在有许多专为老年人提供的金融服务,中国养老商业保险产品也在不断创新。养老金融是养老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养老产业发展的基石。侯明、熊庆丽[27]将养老金融定义为满足社会成员养老需求而开展的各类金融活动,并将其分为养老金金融、老年金融服务、养老产业金融3个方面。
许多学者都提出要借鉴发达国家经验,发展国内养老金融业发展。《时代金融》[28]发文指出目前中国已经进入银色经济时代,老龄金融服务亟待发展,但与此同时老龄金融服务仍处于起步阶段,还需在借鉴国外先进经验的基础上,加强对国内老龄事业产业发展大环境的认识和研究,进而搭建适合中国国情的老龄金融服务平台。徐周舟[29]系统地分析了中国商业银行老年金融服务的发展现状及不足之处,总结了美国、日本以及香港等地区的商业银行老年金融服务的发展经验,并由此得到启示,提出在发展商业银行老年金融服务时要人性化解决问题、加强人力投入等办法。吴锡杨等[30]总结了美、日、英、德等发达国家金融支持养老服务产业发展的经验,通过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得出对中国的启示建议。
对于老年金融的研究近几年才逐步兴起,对知网中的文献进行分析发现,自2018年起发文数量才有了较大增长,但总体上来说相关研究仍然较少,研究热点也是从商业银行、保险的角度出发,为老龄人口提供老年金融服务。
由于国外较早地进入了老龄化社会,尤其是日本等老龄化程度很深的国家,因此对于养老产业相关的研究很多,虽然不同于国内对某个产业进行研究,但是已经比较成熟。国内对养老产业的研究也已经形成了系统完整的产业链,多数学者认为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快、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以及老年人收入水平的增加、购买力增加,养老产业正在蓬勃发展。
通过对目前研究较多的养老服务业、老龄用品业、养老房地产业以及养老金融业进行综述也可以发现,目前对于养老产业的研究,虽然关于老龄用品业、养老房地产业、养老金融业的发文数量不是很多,但从发展现状到存在问题到对策都有了比较详尽的研究。当前养老产业发展的方向应该与现代科学技术进行结合,建立起配套的相关智能产品的生态圈。但是目前除了养老服务业,其余的几个产业相关研究都较少,许多研究也都提出了要借鉴国际先进经验,但是如何在借鉴国际先进经验的同时,建立适合中国国情的模式,是一个需要进一步研究的问题。
随着社会的发展,养老服务的智能化、智慧生活的适老化已经成为当前养老产业的必备要素。并且,老年人对智能科技的需求也在增加,所以对企业来说,要将现代科技融合到当前养老产业的发展中去,才能提升产业效率,更好地满足老年人的需求。
总的来说,养老产业市场还是一片蓝海。通过养老产业市场的细分,老年人可以选择更加适合自己的养老方式。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城乡发展失衡,大部分农村地区老年人口对于养老产业中的市场还只局限于少量的医疗服务与基础的老年用品。因此在借鉴国际发达国家经验的同时,还需要结合国情,进一步发展养老产业,使老年人都能老有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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